幺九撇撇嘴,傳聞這個時代的部落和方國間,近親聯姻是常態,如今聽嬤嬤這麼一說,果不其然。
爲了鞏固勢力,這裏近親結婚的例子太多了,難怪會生出不少傻兒來。
華夫人的四子,也迎娶了多位部落貴女,可謂妻妾成羣。
幺九聞言,不厚道的笑了。
難怪見四王子麪黃肌瘦,看來,除去天生體弱外,還被人榨乾了,簡直是惡人自有天報。
嬤嬤說完,小心的瞧着九公主,擔憂道:“後宅陰險,公主自保爲上,大公子深藏不露,老奴建議您一定要遠離他,省的將來惹禍上身。”
嬤嬤眼中帶着懇求,想來也是爲了她好,幺九點了點頭。
環顧四周,幺九驚覺,自她回來,一直未見到子昭,這可不像他好奇多事的性子啊
“嬤嬤,子昭人呢”
不見子昭,幺九心中竟隱隱不安。
嬤嬤道:“哦,子昭說累了一天,早早休息了。”
“哦”
似乎有哪裏不對
按照子昭活脫的性子,自己沒有凱旋歸來,他應該望穿秋水纔對吧
難道是他的毒
想到某種可能,幺九猛的坐起。
“我去瞧瞧他”
話音剛落,人已出了小帳,嬤嬤看着幺九的背影快速消失,急切道:“可是他,他,他”
他是個男子啊,男女授受不清。
只可惜,幺九走的太急,並沒有聽到嬤嬤後面的話。
果然,幺九掀開厚厚的毛氈門簾,就看見躺在木榻上的人,正蜷縮着身子,十分痛苦。
“子昭”
幺九匆匆喚了一聲,下意識地覆上子昭的額頭。
火一般滾燙,她摸上他的手,居然冰一般徹骨。
很明顯,子昭的毒發作了。
“冷”
子昭紅豔豔的臉頰,除了蒼白的脣,絕對不同於自己認識他以來的蒼白。
幺九摸了摸他的臉,燙手,不小心觸及他的脣,徹骨的冷,冰火兩重天的觸感,讓幺九大驚,下意識便要收回手。
卻不想被子昭一把抓住,他氣喘吁吁的睜開雙目,連痞笑都顯得有些無力。
“呵呵,見我病着,就佔我便宜,得手了就想一走了之沒門”
幺九嗤笑道:“還以爲你快死了看來是我多慮了既然如此,我洗洗睡去了。”
子昭見幺九轉身,果真要走,情急之下,奮力爬起,一個用力撲出
一片衣角都沒抓着,自己反而跌落牀下
“哎呦”
晚了一步,幺九一個箭步早沒影了,只留下微微顫動的門簾,昭示着剛剛的確有人來過。
“不是吧居然見死不救”
子昭望着門簾目瞪口呆,心中說不出的失落。
哼冷心腸的小鬼簡直是鐵石心腸、六親不認,枉我昨日救你,簡直忘恩負義說走就走,關心一下本公子會死嗎恨,壞孩子,嗚嗚
子昭在心裏罵了半響,以爲幺九不會再理會自己,突然氈簾又被掀起。
幺九抱着一牀新棉被,像是怕將冷風帶進來,門簾只被她微微挑開,然後快速合上,還拿重物從裏面壓了壓。
“愣着做啥,快點蓋上”
邊說邊爲子昭掖被子,子昭感動的無以復加,英俊的面孔上浮現笑意。
“小九九果然義薄雲天,對我這個患難之交可謂關懷備至,既然如此,不如咱們義結金蘭,比翼雙飛,如何”
子昭絞盡腦汁讚賞着幺九,好似剛剛將人罵的狗血淋頭之人,不是他似得。
可子昭“掏心掏肺”,卻只換來幺九一個字。
“滾”語氣中飽含鄙視。
“爲何”子昭挑眉。
“我又不是蕾絲沒興趣”
“蕾絲何物很貴嗎再貴本少爺也買給你”
幺九掖好被子,見子昭的臉更紅潤了,皺眉道:“除了身上冷,臉上燙之外,可還有別的症狀”
子昭強忍着身體的不適,嬉笑道:“小九九,你是在關心我嗎”
幺九翻了個白眼,道:“說正經呢再這樣將你丟出去了”
子昭嘆了口氣,自母親過世,再也沒人這般關心自己了。
他含情脈脈的看着幺九,一本正經道:“身無力,噁心想吐,疼入骨髓,好像身上每一根筋骨都打彎了,沒一刻能舒展”
子昭沒開玩笑,如果不是自己強忍着,早就“嗷嗷”叫了。
每一根筋骨都打彎噁心想吐
怕是疼到了極致,引發了肌肉痙攣和胃痙攣。
幺九皺眉,十分冷靜道:“將舌頭伸出來瞧瞧”
子昭照做,像極了乖巧聽話的孩子,此刻,誰也沒發覺,兩人的身份就像掉個了。
高大帥氣的子昭更像一個生病撒嬌的幼童,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等着“父母”的關照。
“嗯舌苔薄白可有便溏”
“可,可,可有什麼”
子昭又尷尬又震驚的看向幺九,很懷疑他是不是聽錯了
這種私密之事,從一個女孩子口中說出,面不改色心不跳,他不由得又愣住了。
見某人不說話,幺九以爲他沒聽清,又問了一遍,“可有便溏”
幺九面色依舊平淡,如清晨早起的一句“早安”無任何區別。
子昭有些爲難情,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反而小聲嘟囔着,“說話真彪悍,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個小姑娘,也不害羞”
幺九頓悟,突然明白子昭在顧忌什麼,突然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然後厲聲道:“你說還是不說,想讓我再問一遍嗎”
“哦不,不不我說,我說,那個有點吧”
“嗯,瞭解平日裏,天氣變化,會不會有不適感”
子昭聞言,驚詫的看向幺九,這孩子神了,小小年紀還會醫術他是撿到寶了嗎。
他收起嬉笑,一本正經道:“的確有天涼就渾身發寒,是那種徹骨之寒”
“嗯,這就對了你這是寒毒入體”
“寒毒呵呵,小九九,難道你是醫者之前也有醫者說過,我這是寒毒。”
幺九笑道:“醫者談不上,不過通曉一些膚淺的醫術”
以前做盜墓賊,各種突發情況頻生,沒幾下救死扶傷的常識和技能,都不敢隨便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