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所有孩子中最有資本接手乙索之人,卻偏偏他是鬼方俘虜所生。
如今,不光是乙索,就連十天干其它部落都對自家這個兒子,讚賞有加。
可他們要是知道瑾之是鬼方之子,怕是隻剩下嘲諷與譏笑了。
而且他從不居功自傲,從不招嫌嫉妒,總是將所有鋒芒盡斂。
因爲如此,乙索承山總覺得,他和二王子兆力相比,不夠貼心,更不夠讓自己放心。
他時常試探自己這個兒子,卻總試不出,他斂起的鋒芒究竟有多深沉,他深藏的內心,是否與外表的寧靜淡泊相與無慾無求一致
“說吧,什麼事”乙索承山語氣淡漠。
“哦,孩兒要恭喜父親除了議親之事,孩兒發現幺九她天生神力”
乙索承山雙目一縮,後背突然挺直,震驚道:“天生神力”
“是的,父親幺九天賦神力,如若稍加訓練,必能成爲我乙索一大助力。”
“你說的可是真的天賦神力”
乙索承山不可置信,一臉狐疑地繼續詢問,爲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才知道。
冷兵器時代的大商,對力量的崇拜猶如至高神邸,人們始終堅信如果失去力量,他們將失去整個世界,就如盤古他力大無窮,才能劈開混沌、分出天地。
如果是軍隊戰鬥力,通常統帥的強弱,直接關係着整個軍隊的戰鬥力和勢氣。
乙索兆力便是最好的例子,他力大無窮,威猛彪悍,他所帶出的隊伍,亦勇冠草原各部落,所向披靡。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力量上的強者,不但是一個軍隊的戰鬥力,更有可能成爲其凝聚力和向心力。
乙索已有兆力,如果再出一名強者,那
十天干部落是不是要重新排名了
大商是不是要對乙索另眼相加
乙索部是不是便再也不用瞧遁甲城的臉色
他乙索承山是不是也有了問鼎蘇丹之位的可能
如今整個十天干聯盟的盟主華善,不但是遁甲城城主,亦是統御整個草原的蘇丹。
想到此處,乙索承山心潮澎湃,好似乙索的遠大前程已在眼前,誰料,大公子一句話如一盆涼水兜頭而下。
“幺九雖天賦神力,但卻要嫁去辛善,哎,可惜了”
乙索承山抹了把虛汗,哎這事兒辦得。
“所以,孩兒請命,請父親收回成名,取消幺九與辛善大王子的議親如父親答應,孩兒願做幺九的師傅,親授她武藝。”
乙索瑾之字字千鈞,一看便是深思熟慮後的謹慎之言。
乙索承山看了眼瑾之,見他雙眸清澈,知他所言非虛。
想來他決計不會拿這種事情欺騙他,而且他也沒有騙自己的理由,據他所知,瑾之與幺九並無過多交情。
“不將幺九嫁去辛善,如何給辛善交代,如何向外面的賓客交代”
乙索承山左右爲難,今日若毀約,必定引發乙索與辛善交惡,只怕引發兩族大戰,反而得不償失。
一向說一不二的首領大人,突然患得患失起來。
乙索瑾之跪在地上,瞅着乙索承山踱來踱去的步伐,垂眸冷笑,若不是利益相關,作爲一個父親,乙索承山何曾爲子女婚事如此爲難過
“父親可不止一個女兒”
瑾之突然出聲,似在小心翼翼的提醒
“啪”乙索承山一拍掌,恍然大悟道:“對啊我怎麼把星兒給忘了”
可旋即,又冷眼看向瑾之,聲音聽不出息怒:“你想讓爲父將星兒嫁給那個傻子你不會藏了什麼私心吧我可是知道的,你不喜歡華夫人母女,更不喜歡兆力,難道你想報復。”
乙索瑾之聞言大驚,他立刻伏低身子,激動道:“父親明鑑,孩兒所爲,均是爲了乙索大業,如有半分私心,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見乙索瑾之發下毒誓,乙索承山思慮了半響,終是嘆了口氣。
“行了,行了,爲父不過隨口一問不用這麼緊張你先起來,讓爲父再想想”
乙索承山雙手背後,面窗而站,瑾之看不到他的神情,也無法猜測他的心思。
瑾之站起身來,揉了揉跪疼的膝蓋,暗自悱惻:幺九啊幺九,爲了你,我都發誓遭雷劈了,你什麼時候才願意做我的徒弟
良久,乙索承山突然轉過身來,正在搓揉膝蓋和腰部的瑾之,嚇了一跳。
“父,父親”
“哈哈,我兒不必拘謹,爲父想出了一個兩之策,你也知道星兒死也不願嫁去辛善,爲父更不好強逼”
“所以,辛善的議親要取消嗎孩兒這就去”
“不計劃不變,幺九繼續議親”
“啊”瑾之眉頭緊鎖。
他有些看不懂了,不捨得憐星出嫁,不過是懼怕華夫人身後的遁甲城勢力。
可已知幺九是奇才,爲何還要她議親
怕辛善的報復,怎麼可能
如今乙索暗中的勢力,不知比辛善強大多少倍
除非乙索承山暫時還不願將那些勢力拿出來擺在明面上。
瑾之正狐疑,卻聽乙索承山道:“幺九始終是乙索之女,她的心就該向着乙索,她的能力再大,也是乙索之力,聽爲父的沒錯,你作爲他的師傅,必須要讓她明白這一點,只有將乙索的使命刻進她的骨血,等她嫁到辛善,執掌大權,才能爲我們所用,才能讓辛善成爲乙索的暗中之力,爲父說了這麼多,你可明白其中的利害關鍵”
聞言,乙索瑾之膛目結舌,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聽過坑爹的,沒聽過這麼坑自家親生女兒的,還如此無下限。
見過寡廉鮮恥者,未見過如此喪心病狂之人,爲了利益恨不得榨乾子女的每一滴血肉。
“哈哈,爲父如此深謀遠慮,都是爲了乙索啊你去吧好生栽培幺九,她纔是我乙索未來的英雄”
呵呵,深謀遠慮
瑾之內心悱惻,但面上不顯一分,反而是恭維之色。
“是,父親思慮周,孩兒不及您萬分之一,孩兒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