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答應,但一想起子昭這小子定會參加賞鉞大會,便如鯁在喉。
私心裏,他極不願幺九與子昭再次相遇。
再說,幺九曾得罪了遁甲的華二王子,如若兩人相遇,怕又是一番波折。
“賞鉞大會向來都是男子的盛世,從未見有女子拋頭露面。”
於是,他尋了個理由果斷拒絕了,只帶着石英赴會。
。。。
子昭趕來北疆,本是爲了幺九,前日大鬧乙索,卻沒見到人,心下十分不爽。
原想着今日再次光臨乙索,定能見到日思夜念之人,可誰想昨夜戰戟卻告訴他,三日後就是賞鉞大會。
賞鉞大會三哥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讓他參加,最好能拿到帝王鉞。
擁有帝王鉞就能一統江山,建立萬世基業
笑話
就算子昭再愚笨,也知道,萬世基業的建立根本不是一件兵器所能左右的。
帝王鉞,不過是小小番邦的無稽之談而已,子昭並未放在心上。
爲了早日見到心心念唸的人,子昭冷着臉,硬是讓遁甲城將賞鉞大會提前了三天。
日上三竿,子昭被甘慈催着盛裝出行,驅車前往遁甲城。
而此刻,瑾之帶着幾個隨從早已來到遁甲城大門外。
瑾之回頭,看了眼石英,本想吩咐即刻進城,卻瞥見石英突然躲閃的眼神,不覺得向身後幾名侍衛看去。
直到目光落在隊伍最後面一抹熟悉的身影上。
那人騎着普通的馬,穿着普通侍衛的着裝,身材細挑,帶着帷帽,看不見臉。
瑾之瞪了石英一眼,調轉馬頭,來到那人身側。
他嘆了口氣,道:“既然都跟來了,就別躲着了,我的九公主。”
帷帽下,幺九一臉無奈,她都遮成這樣了,居然還被認出來。
見幺九不動,瑾之無奈,親自替他她拿下帷帽。
“今日是賞鉞大會,你這般裝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等帷帽被拿走,瑾之正碎道着,卻突然見到幺九的臉,沒有防備之下,被嚇了一跳。
這黝黑的膚色,這滿臉的絡腮鬍子,是怎麼回事
這還是他的幺九麼
瑾之撫着心口,一臉餘悸的看着眼前的人。
要不是這雙熟悉的眉目,他幾乎要認爲,眼前的人不知是哪裏冒出來的糙漢子了。
幺九如做錯事的小孩子,一臉可憐兮兮的求饒表情,卻偏偏頂着一張黝黑的大鬍子臉
這反差,讓瑾之一陣不適。
他別過頭,臉上卻流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如此一來,別說華二,怕是連子昭都認不出幺九了吧。
身份被揭穿,幺九不再需要帷帽。
她與瑾之並肩而站,看向不遠處的遁甲城。
此時,正直隆冬,荒涼的山脈縱橫蜿蜒,開闊的荒原上狂風肆虐。遁甲城就坐落在這片戈壁灘之上,看起來孤立無援,實則繁華異常。
幺九望着遠處的山脈,心中感慨,前世她也曾自駕而來,在這片延綿的山脈下尋找數千年曆史遺留下的古人蹤跡。
而此刻,她卻成了創造那些痕跡的古人。
她不禁感慨道:“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再來這賀蘭山。”
還沒有名字
幺九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原來“賀蘭”二字居然是她所提。
她吞了口口水,心中只覺得有種莫名的奇異感。
“時辰不早了,首領他們一早就出發,這會兒應該到祭祀臺了,咱們也快些吧”
瑾之不再猶豫,出示請柬,帶領衆人進入遁甲城。
他們剛走,一羣黑甲騎兵擁簇着一輛華麗的馬車,出現在城外,領頭的正是戰戟。
城樓上的守衛遠遠瞧見,立刻吩咐人道:“快去通稟城主,七皇子和戰戟將軍到了。”
城門大開,遁甲城城主,亦是草原十天干聯盟的盟主華善,領着一衆人等急匆匆出了城門,齊刷刷跪倒在路邊。
“臣,恭迎七皇子”
車簾被挑開,子昭俯視着地上跪着的一衆人,見爲首的中年男子,膀大腰圓,十分威猛,想來他便是十天干的盟主華善。
“華城主客氣了,快快請起”
一行人聲勢浩大地進了遁甲城。
遁甲城佔地極大,格局方方正正,是按照大商慣有的城池風格而設計,四圍增設了護城河,裏面又分爲內城和外城。
內城爲遁甲王族和貴族領地,外城纔是一般平頭老百姓居住生活的場所。
而賞鉞大會所在的祭祀臺,地處內外城之間,與金碧輝煌的王宮遙相呼應。
此刻,瑾之和幺九正坐在與主席臺兩側相對而設的貴賓席上,比鄰乙索承山、乙索兆力以及華夫人母女。
“阿嚏”
聞着滿場濃郁的胭脂水粉味,瞧着座無虛席的貴賓區,幺九狐疑地看向瑾之。
“你不是說這是男人的盛會麼爲何這麼多女眷”
瑾之看着滿場的花紅柳綠,皺眉:“”
他哪裏會曉得,往年大都是男子的盛會,怎會突然出現這麼多部落貴女。
“瑾哥哥,就連乙索憐星都來了,好生奇怪”幺九低頭,在瑾之耳畔小聲道。
乙索憐星此刻正看向瑾之,她想起父親對瑾哥哥的無理要求,一臉的擔憂,卻瞥見瑾之正和一大鬍子聊的火熱,不禁皺起了眉頭。
父親下了軍令狀,讓大公子拿下帝王鉞,不然便要敕奪他的王族身份。
不知瑾之哥哥可有對策
難道那大鬍子是他請來的幫手
“七皇子到戰戟將軍到”突然有人高喊一聲。
乙索憐星正在胡思亂想,華夫人卻激動的拉住了她。
“貴人快來了,讓娘再瞧瞧你”
華夫人幫乙索憐星又整理了一番,才道:“今日大商七皇子會來,瞧瞧這些貴女們,一個個花枝招展,是衝着七皇子而來,你一定要好好表現,爭取入了七皇子的眼。”
乙索憐星不耐道:“娘”
三姐嫁了皇子,她就一定要嫁皇子麼
雖說皇家顯貴,但帝都什麼樣的大家閨秀、名媛將女沒有,聽聞那七皇子不但有未婚妻,而且過了弱冠之年,還未曾婚娶。
這般地位,這般年紀,卻不近女色,要不就是有怪癖,要不就是有隱疾。
這樣的人,她纔不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