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風中的甜味兒 >第七十四章 賭場賭徒
    這是一個連在一起的兩戶人家的房子。在這個村子的邊緣,已經快靠近山腳了。是水巷最深處一個比較隱蔽,又相對獨立的地方。在院門上重重地敲了一下,然後就有人來開門了。打開院門,把摩托車推進去,繞牆推到屋後去放起。模模糊糊地看到後面挨着停放起許多摩托車。姜正拉了一下我,悄悄地說:“記到了哈。放摩托車那裏有個後門。如果一會有警察來,他們多半是從那裏跑。我們不要跟他們一起跑。摩托車過去點兒是一段垮了一點兒的矮牆。隔壁沒有人住的,我們可以翻過去,隨便找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等警察去追其他人了,我們再翻轉來騎摩托車跑。”我聽他這樣一說,不免有些緊張起來。也小聲地說:“這裏是搞什麼的怎麼會有警察來。”他說:“賭錢。警察最喜歡抓賭錢的了,有搞頭。”我說:“那還是不要去了。萬一被抓了,留個案底不好得。”他說:“怕個球哦。一般不會有人知道的。就算有人點水,也只是對組織者給以拘留或者罰款,其他的人最多把錢沒收了,教育幾句就放了。”說完,拉着猶猶豫豫的我就繞到前門進屋去了。進屋一看,裏面除了一盞昏暗的燈亮着而外,並沒有什麼人啊。姜正指了指一個還是毛坯的水泥樓梯,然後就朝那裏走過去。走在這個既沒有用水泥抹平整,也沒有安裝護欄扶手的樓梯上,我蠻害怕的。怕一不小心踩空了掉下來,那可要摔慘。所以儘量靠着牆壁走。上了樓梯,入眼的是黑壓壓的一大羣人。他們或蹲或坐在很小的凳子上,圍成一個大圓圈。圓圈中心有一個人,地上有一塊兒石板,石板上面有四枚“小錢”外圓內方的清朝銅錢。另外還有一個人在地上“撿錢”。走到他們旁邊,賭徒些自然地挪了點空位置出來。姜正拉我蹲下來和其他人一樣圍起來。其他人繼續專注地投入到賭博遊戲中。姜正從褲兜裏摸出一大把錢,全是捲曲過又整理齊展的“大團結”,估計有兩千多塊吧。我看姜正和其他人一樣,都是左手抓着一大把錢,右手抽了一張放在自己面前的地上。這就是“下注了”。莊家就是圓圈中間的那個人,旁邊的人不知道是搞什麼的,感覺像是莊家的助手。因爲他在幫着莊家撿錢。我仔細地看了看,這些賭徒,穿着打扮都是農民。有的抽菸,有的喝酒,有的人手裏錢多,有的人手裏錢少。但是,地上看見的和他們手裏拿着的都是百元大鈔,根本沒有什麼十塊二十塊甚至五十塊的錢。我悄悄問:“怎麼全部都是大團結”旁邊的人估計是聽見了,說到:“一聽就知道你你小子是新來的,不是大團結,難道還要給你補個十塊八塊的啊”姜正說:“在這裏,不要把錢當成是錢,它們就是一張一張的紙,就是個玩遊戲的道具。只有散場了,它還裝在你包包裏的,那纔是錢。”旁人又說:“那也不是錢。只是暫時裝在你包包裏罷了。今天在你包包裏,明天可能就在別人的包包裏了。”我自己也沒有錢,姜正要拿點兒給我賭,我沒敢要。我怕輸了沒有錢還他。就在旁邊看他們玩兒。原來這個遊戲,是那個助手組織的,他纔是老闆。每次下注後,無論輸贏他都要從賭注裏抽掉一張。這就是他們說的“敲鉢鉢兒”。然後莊家在閒家下注後,就從石板上撿起四枚小錢,兩正兩反整齊地平放在右手手心上,然後輕輕用力向上拋,讓小錢在空中翻滾後落在地上的石板上。閒家們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這四枚小錢上。小錢一拋,衆人凝神靜氣。小錢落定,衆人或歡呼雀躍,或搖頭嘆息。歡呼時一般都是莊家賠錢,閒家贏錢。嘆息時一般都是閒家輸錢,莊家贏錢。也有閒家贏錢時嘆息的,他們是嘆息自己下注下少了,贏少了。看了半天,我還是沒有搞明白他們究竟是怎麼計算輸贏的。也沒有搞明白這個莊家要當到什麼時候纔不當。因爲我看見他們不知道玩了多少次,就換莊家了,閒家裏出來一個人替代先前的莊家。感覺莊家和閒家的的角色並不是固定不變的。只是每次的賭注都比較大,少的下一張,多的有下十張二十張的。閒家面前的錢如果輸了就會被“敲鉢鉢兒”的幫莊家收到盆子裏去,輸了也會從盆子裏拿錢賠給閒家。那錢基本上都是慢慢地一盆,也許有好幾萬,甚至更多吧反正有輸有贏,也有不輸不贏的平局。只是“敲鉢鉢兒”的是固定的,他的利益也是固定的,他每次都有至少一張的收入。如果莊家大贏,還會多抽幾張給“敲鉢鉢兒”的。見要有人輸完了錢,就會有人上前去“放水”。“借水”的人,只需要打個“借條”,寫上:“今因做生意需要,借款xxx元,大寫xxx元整,日息5。借款人:xxx。x年x月x日。”然後按上紅手印,就能從“放水”人手裏拿到錢去賭了。見一個賭徒從“放水”人手裏借了一萬元,但是拿到手裏的只有九千。我問姜正這是什麼情況。姜正說:“這個是規矩,借出來就收兩天的利息,一借一還算兩天,那怕現借現還都是這樣的。”我心裏暗暗地算了一算,一天五百,十天五千,二十天就是一萬。按他們的算法十八天本錢利錢就翻一番了。太恐怖了我看別人賭錢,自己又沒有錢賭,蹲在地上也是腰痠腿麻的。就不想耍了。給姜正說想走了。姜正說:“儘量不要走,不然出了事情,別人會懷疑點水的。你實在不想看了,樓下有牀,你去那裏睡一會兒。賭完了,我來叫你。”遂下樓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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