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風中的甜味兒 >第221章 下村歸來冷水澡
    下坡的路總是特別好走,很快就走到了水磨坊。木一聽到裏面有磨東西的聲音傳出來,很好奇。因爲雖然在北坡路邊看到過大石磨,就是老人們說的“碾子”,但是木一還沒有真正看到過利用水流帶動碾子磨面是個什麼樣子。村裏都是用的磨面機,電閘一合,電動機就帶動機器工作了。而不用電,只用水,還沒有見過。所以他很想去看看。就對馬不棋說:“馬大哥,我們去看看磨面哈。”馬不棋:“去看嘛。”木一來到水磨坊門口,只見裏面有個彝族婦女正在往石磨裏倒蕎子。上下兩塊石磨中間被一根巨大的木柱子連接着,在水流的帶動下緩慢地轉動着,相互摩擦。被磨爛了的蕎麪和蕎殼殼混在一起從石磨縫隙裏不斷地擠出來。婦女邊用小掃把蕎麪和蕎殼殼掃在一起,邊摟到口袋裏去裝起。婦女看到陌生的木一看着她,很不好意思的樣子,靦腆地用彝語給木一打招呼。可是木一聽不懂她說的什麼,自己又說不來彝語,只能用漢語說:“你在磨蕎麪哈”婦女可能是聽到了“蕎麪”這個詞語,用很生澀的漢語說“蕎粑粑”。木一笑了笑,婦女也笑了笑。然後退出水磨坊,轉到磨坊下面,一看,原來石磨下面被一個木柱輪連接着,木柱輪上面的木板在水流的衝擊下,像水輪機的葉片一樣整體轉動起來,然後通過緊密連接的木柱子將動力傳輸到石磨上,帶動石磨轉動。看完了,馬不棋趕緊催促木一趕路。木一:“我看見他們磨出來的面是和殼殼混在一起的。”馬不棋:“是的,他們拿回去了,還要用竹篩子篩,那樣才把面和殼殼得分開。”木一:“馬大哥,這裏怎麼這樣荒涼啊樹子好少啊”馬不棋:“其實啊,這中果莊原本是“茂密的森林”的意思,解放前確實也是原始森林。後來新中國成立了,解放了京山。建設鐵路大動脈成昆鐵路。於是中果莊優質的樹木資源就變成了成昆鐵路上的一根根枕木。所以才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那個京北森工局的伐木工人就是專門砍木料的。這些工人砍伐任務太重了,因爲彎腰砍樹子太累了,所以他們砍樹子就直接不彎腰了,站着輪起斧頭直接砍。於是大家看見的,就是那些砍剩下的樹樁,都是差不多半人高的。”木一:“哦。原來如此。”這哈終於解了木一那天坐姜胖子的車上來時,看到那些奇怪的樹樁的疑惑了。下到坡底,即將爬坡。爬坡走,木一的腳就開始痛了。還沒有走上多遠,木一就走不動了,他想休息。馬不棋:“今天腳疼是正常的。但是再疼,你還是要堅持走回去。總不能就呆在這荒山野嶺吧而且,也不可能讓我揹你回去撒。路再難走,還是要自己一步一步走回去。爬了多少坡就要下多少坡,下了多少坡,還會爬多少坡。慢慢地你就習慣了。”木一:“蕎饃饃還好喫。你拿個給我喫。”馬不棋從揹包裏摸了個蕎饃饃遞給了木一。木一:“他們是不是天天喫蕎饃饃呢”馬不棋:“你想多了。他們天天喫的是洋芋。蕎饃饃和糌粑面是客人來了纔拿出來招待客人的。”木一:“爲什麼呢”馬不棋:“很簡單,產量低得很。這裏是高寒山區,平均海拔兩千多米,差不多三千米。渣火大山海拔3000米以上山體面積約21萬畝,山形陡峭,山脊大面積爲裸岩,主峯海拔高達3998米。很多東西在這裏是長不出來的。這裏主要的農作物就是洋芋和圓根。酸菜就是用曬乾了的圓根苗苗做的。”木一聽馬不棋這樣說,心裏又是驚歎不已。既是感慨這裏的自然環境,又是佩服馬不棋的學問。好不容易又來到了“信號樹”。這次他們沒有停留,匆匆而過。因爲回鄉政府的路雖然也有爬坡上坎,但是總體上是下坡路多於上坡路。越往鄉政府走,海拔是逐漸下降的。因爲木一慢慢地已經感覺到熱了。一熱,身上又開始又癢又痛了。忍不住又邊走邊抓邊撓。馬不棋:“身上有跳蚤了啊”木一:“應該是。”馬不棋:“趁現在沒有人,趕緊把衣服褲子脫下來抖一抖。”木一:“這樣就把跳蚤抖掉了”馬不棋:“大部分應該抖得掉吧。”木一:“還是算了吧。萬一被人看見了不好得。”馬不棋:“隨便你吧,反正又不是我難受。”木一覺得奇怪,難道跳蚤就不咬馬不棋嗎走了一會兒,馬不棋忍不住對木一說:“我還是被咬安逸了。只是有什麼辦法呢只能儘量不去想這個事情。等到了鄉上,趕緊拿起換洗的衣服,到河裏去把髒衣服褲子,連同火搖褲兒脫下來撒起洗衣粉泡起。光叉叉地在河裏洗澡,把身體洗乾淨,把蝨子跳蚤洗乾淨,換上乾淨衣服。洗乾淨髒衣服纔回去。這是一門必修課。”木一:“哦。那女同志怎麼辦呢”馬不棋:“女同志怎麼可能在老鄉家住宿啊借他們兩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住的。”木一:“哦。”馬不棋:“哦個屁。要不是拉木書記喊我帶你來,我還不想上來呢。鬼大爺願意來受這個罪。喫飽了都又走餓了。你說是不是這樣”說完也摸了一個蕎饃饃出來喫。兩個人就這樣邊喫邊走,邊走邊喝。好在天色將黑時,兩人趕回了鄉政府。木一迫不及待地跑回屋裏,將換洗的衣物裝在一個塑料袋裏,連同香皂、洗衣粉一起放到水桶裏,提起就去喊馬不棋。馬不棋說:“你先去洗,我後面來。”木一:“在那裏洗呢”馬不棋:“你出了鄉政府,順着公路往下走,過了橋,背後的山溝裏下來的水和渣火大河匯合處往下幾米的地方。那裏水勢平緩,石頭光滑,關鍵是水就只是齊腰深,你就在那裏洗好了。”木一順着公路,一路走下去,果然找到了馬不棋說的這個地方。見四處無人,這裏還剛好是個高坎,算是一個視線盲區。趕緊脫得乾乾淨淨地,將水桶裝起水,把換下來的髒衣服髒褲子放到水桶裏撒上洗衣粉,又撿了兩塊石頭壓住,不讓衣服浮出水面,想借此淹死蝨子跳蚤。做好這一切,木一摸着岸邊的石頭,慢慢地抄了些水在身上。滿冰涼的,乾脆一下插到水裏去。走到齊腰深的地方,木一就不敢走了。他怕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楚情況,萬一有什麼危險,自己一個人應付不過來。就呆在這裏,將頭和身體全部埋到了水裏去。憋了很長時間的氣,實在受不了才伸出水面來透口氣。透了氣,又趕緊埋下去。如此反覆折騰了許久,實在冷得受不了,纔回到岸邊,拿起香皂快速地在頭髮上身體上抹,抹完了,邊搓,邊又往水裏去。感覺皮都要搓破了,應該是洗乾淨了。抖抖縮縮地回到岸邊穿上乾淨的衣服褲子,頓時感覺暖和多了。挽起衣袖褲腿,把水桶提到岸邊的一塊大板石上,摸索着大概洗乾淨了。擰乾水,提着桶,神清氣爽,抖抖縮縮地回去。奇怪的是這個馬不棋怎麼沒有來河裏洗澡呢等木一回到鄉政府才發現,這個狗日的不騎馬,居然在伙食團裏燒熱水洗澡。這可把木一氣慘了。但是他也無可奈何。將衣服晾曬好。看見褚燕紅屋裏還亮着燈,趕緊去敲了敲門。褚燕紅:“誰呀”木一:“五姐,是我木一。你睡了嗎”褚燕紅:“哦,是木一哈。我還沒有睡。你下爾哈口回來了哈。喫飯了嗎”木一:“還沒有喫。”褚燕紅:“那快進來我煮點兒面給你喫。”隨即打開了門,讓木一進去。木一坐在火爐邊,頓時暖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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