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剛、康洪泰他們兩個組很快就填了幾戶回來。緊隨其後王達爾、郝馨琴副書記他們兩組也回來了，就還剩潘建國、拉古、徐英雄他們三個組還沒有回來，克的他們組那是壓根兒就沒有下去。早早回來的幾個組組，高高興興，沾沾自喜，好像都沒有什麼問題了。從大家喜笑顏開的表情看去，彷彿是在告訴其他人，人口普查這個任務實在是太“小兒科”了。張剛甚至誇下海口保證“三天”就填得“巴巴適適”。木一，聽到他們這樣說，心裏喫驚不少。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想複雜了”。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想到的這些問題應該是“問題”。於是他趕緊去找克的鄉長，把自己的想法全盤進行了報告。克的鄉長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是說：“先不要慌，等他們都回來了，大家湊齊了，坐下來再研究。”木一見老大都這樣說了。自己也不敢“保證”自己就是對的。而且畢竟這僅僅是自己的“想象”。木一去聞清風那裏喫飯。“你在忙啥子哦現在纔過來，肚子不餓啊”“沒有忙什麼。就是要開展第五次人口普查了。今天開了個會，安排大家先去試登記一哈。看下午湊得齊，就把情況梳理一哈。然後就全面鋪開幹。”“多長時間幹完呢”“說是一個星期。”“應該差不多夠。”“我覺得惱火。”“有什麼惱火的啊你們鄉政府裏不是有戶籍薄啊把戶籍薄翻出來，對着隨便填啊。”“鄉上有戶籍薄這個事情我倒是不知道。但是領導些安排任務的時候沒有提戶籍薄的事情，而是要求大家一定要登門普查，挨家挨戶每個人都要普查到位，絕不能夠漏一家漏一人。而且是要掌握最真實的情況。不能夠弄虛作假。”“哦。”見聞清風漫不經心，不以爲然的樣子，木一有些生氣。然後又把自己想到的問題講給了聞清風聽。聽了還不行。又把“普查表”拿來給聞清風看。等聞清風看了。木一：“好了。現在我就拿你來普查。你自己把這個表好好填一下。”說完，把鉛筆遞給了聞清風。等聞清風接過筆。先還填得比較順利。可是越往後填，還真是越來越不好填。看到聞清風抓耳撓腮的樣子。木一連忙問道：“現在你還覺得好填不”“嗯。硬是有點兒不好填哦。”“這就是了嘛。也不知道他們填得怎麼樣。”“怕啥子啊。等大家攏了，看人家怎麼填，你也就學着怎麼填啊。我看你倒是慌得不得了。一點兒都沉不住氣。”看着聞清風“老練”的樣子。木一覺得有些好笑。“你有點兒假老練哦。”“本來就是嘛。就算你自己的想法是對的。但是你其實並沒有什麼話語權。沒有哪個會聽你的。而且，就算你是對的。那又能夠如何你講出來了，又能夠怎麼樣是不是顯得你特別聰明，比人家其他人都聰明只有你一個人長了腦袋，別人就沒有長腦袋”聞清風“劈頭蓋臉”地訓了木一一頓。木一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服氣。“我說出來是爲了讓大家少走彎路。如果大家都認真研究了表，那填起來是不是就可以少犯錯誤，少返工。少做一些無用功”“你說得都對。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說得是對的，大家確實是可以提高效率。儘早完成普查任務。到時候，也不會有人說是你的功勞。但是，如果你說的不正確呢普查會議又不是你去開的，會議精神是什麼，填表要求是什麼你清楚嗎”“不清楚。都是郝書記口頭給大家講的。”“這就對了。萬一有什麼閃失，一切責任就將由你一個人來背。而人家全部都站在幹檐坎上看你的笑話。只有你一個人站在稀泥巴里。那陣你就曉得厲害了。不要以爲領導給你哥啊弟啊喊得親熱，出了成績都是領導有方，出了問題就是你辦事不力。你還年輕，以後慢慢地就懂了。”看到聞清風一幅“老氣橫秋”的樣子。木一有些哭笑不得。不過轉念一想，他說得也不無道理。確實普查表上的字每個人都認識。不同的只是大家的認真程度。有的人看得認真一些，思考得深入一些。有的人看得馬馬虎虎，就是完成任務而已，應付一哈就是了。回到屋裏，木一整夜都沒有睡踏實。他甚至還做了個奇奇怪怪的夢。夢見自己去開展人口普查工作。但是自己去普查的這個家庭實在是特殊，不知道怎麼填。這家人有九口人，爺爺結了婚生了三女兩兒五個娃兒，然後這五個娃兒都各自成家立業，三個女兒都嫁了人，兩個兒子都娶了媳婦。大兒子家生了兩兒兩女四個娃兒，其中兩個女兒是姐姐，都已經嫁人了，只有兩個兒子還在家裏。爺爺的小兒子也結了婚，還生了三個女兒，都還比較小。但是，爺爺因病死了，只剩下奶奶；爺爺的小兒子也死了，只剩下小媳婦和三個孫女。然後就是奶奶、大兒子、大兒媳、小兒媳、兩個孫子、三個孫女，共同組成了一個九人大家庭，關鍵是這小兒媳和大兒子的關係就不怎麼好表達了。按照夢裏的“規矩”，這個小兒媳也算是大兒子的“媳婦”。但是表裏也不知道怎麼去真實的表達了。因爲法律規定的是“一夫一妻制”。木一就在這個奇奇怪怪的夢裏糾結得不得了。等天亮了，人也做夢累夠了。天亮了。大家一如既往地睡到自然醒，然後是開門、洗漱、做早飯......夜裏沒有休息好的木一，雖然早早地醒了，但是頭卻昏疼的厲害。既不想喫飯，也不想起牀。也沒有聽到有人喊“開會”。自己也不好再去找“老大”。總不能自己去催着領導工作吧。只能等。耐心地等。睜開眼睛躺在牀上，百無聊賴地盯着吊頂扣板上的紋路和水漬黴點看。直到，聞清風來鄉政府上廁所。然後“咚咚咚”地敲了幾下木一的門。木一才趕緊起來。洗漱完畢。去喫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