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推斷,兇手是先下毒把二痞子弄暈,再設計讓他上吊自戕。.xcmxsw.
毒藥不會讓他的表面出現任何中毒跡象,他又是在昏迷中被吊上去的,如果不解剖,兇手的計劃便會得逞,沒人知道他是死於謀殺。
而他的體內含有毒素,兩疊小菜與酒卻是無毒的。
這說明,兇手替換過沾了毒的小菜或酒,在這兩者之間,蘇七更侵向於兇手是將毒下在了酒水裏,這更方便兇手在犯案之後進行替換。
可兇手的動機是什麼呢?
是因爲知道二痞子已經暴露了?他急於抹除一切?還是讓阿旺夫婦的去向,以及二痞子跟藏屍案之間的牽連,徹底成爲一個謎團?
蘇七壓下心底雜亂如麻的思緒,將死者的臟器原樣塞回去,準備縫合刀口。
這時,門外忽地傳來一陣乾嘔聲。
她立刻擡眸看過去,正好見到楚容曜捂着嘴,轉身退開。
這位曜王爺有輕微的潔癖,他居然敢找來義莊?
不過,她也正好想去找他,畢竟那名刺客還在他手上。
當下挑挑眉,加快縫合的速度,弄完後纔將剩下的事交給老許,她摘下手套,去院子裏摘了幾片香葉洗手。
她走近楚容曜,瞅着臉色不太好的他,忍不住的輕笑,“曜王爺好興致哦,是來請我喫晚飯的麼?我今日還蠻有空的,要不咱們去喫牛雜鍋?”
楚容曜的喉頭動了動,狹長的鳳眸裏滿滿全是怨氣,“不巧,我今日不想喫東西——什麼都不想喫!”
看了方纔那一幕,別說是今日了,他明日也不想喫。
蘇七噗嗤一聲被他逗樂,好半晌才收斂笑意,“你是來兌現承諾,帶我去見那名刺客的吧?”
楚容曜的脣角邪肆的勾起,“這兩日不見你來尋我,我還以爲你對那名刺客不感興趣了。”
不感興趣,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是她被案子纏身,太忙了而已。
蘇七俐落的上了楚容曜的馬車,楚容曜深深看了她一眼,擡手示意侍衛趕車。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蘇七暫時放下案子,從瓷瓶裏倒了顆糖出來含着。
“你這小丫頭,怎的就去做驗屍的行當了?”她剛纔手捧臟器的樣子,簡直不像是個人,“是攝政王府養不活你麼?那你來我的曜王府,爺帶你喫香的喝辣的。”
蘇七不客氣的朝他翻了個白眼,沒有答腔。
張柳宗說過,曜王當年與先帝,是最受太上皇寵幸的兩個皇子,只可惜曜王母族不顯,太上皇病逝之後,封的還是先帝,而曜王母妃被迫陪葬,他表面的邪肆與桀驁,大概只是一種掩飾吧!
她對這些毫無興趣,畢竟她在這個世界的目地很簡單——活下去,並將現代的大魔頭揪出來,順帶再替原主把仇給報了,消除她留在這具身體裏的怨念。
見蘇七不出聲,楚容曜的眸底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深意,脣角的笑意卻愈發濃郁起來。
“你居然看不起爺?等你後悔了再來找爺哭吧!”
蘇七將糖丸嚼碎,當作是她的迴應。
楚容曜也不再多言,順手取下腰間掛着的長笛,隨意倚靠在車廂壁上,將長笛放在薄脣之上,一聲空靈的笛音,霎時響起……
蘇七嚼糖的動作一頓,饒有興致的望過去。
公子如玉,笛聲幽揚。
如果他眼底沒藏太多深邃的東西,她大概會很欣賞他的這種肆意與灑脫。
很快,馬車停了下來。
是一處私宅,外面看起來沒什麼,裏面卻另有乾坤。
楚容曜沒避諱她,直接將她帶去了地牢。
那名刺客奄奄一息的被綁在架子上,身上未見施刑的痕跡,看樣子,楚容曜把人抓住後,一直將人綁在這,沒有先她一步拷問刺客。
這一點倒是讓蘇七很意外。
她朝他看過去一眼,正好見他邪氣的勾脣,狹長的鳳眸微眯,斂起一道漫不經心的笑意。
“多謝了。”
楚容曜一笑,“嘴上說說的謝,我可不收,總之你欠我一個人情。”
話畢,他邁步離開地牢,有意將空間留給她。
蘇七抿抿脣,欠人情比欠人錢還要可怕,可她又無法反駁他的話,只能欠了。
這時,刺客微微睜開眼,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是蘇七後,立即露出一抹陰冷的殺意。
“居然是你?”
蘇七含着糖丸,右邊的腮幫子被糖丸頂得鼓了起來,眉眼彎彎的像個孩童般人蓄無害。
“見到我高興麼?我可是帶了見面禮過來的哦。”她從布包裏拿出一個瓷瓶,在刺客面前晃了晃,“這裏面的東西能讓你全身如同被無數只螞蟻嗜咬,一點都不疼的,只是會讓你癢得想死卻又死不了而已。”
“你……”
蘇七打開瓶塞,朝刺客走近兩步。
刺客頓時劇烈的掙扎起來,滿臉懼意,“你這個魔女……”
蘇七甜甜一笑,“所以,你是想在我用藥之前招呢?還是在想在我用藥之後招?”
刺客用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蘇七,“你……”
“三、二……”
蘇七的‘一’字還未出口,刺客便臉色難看的服軟了,他被抓後,內臟如若焚燒,若非那抓他的王爺用了十來名醫者爲他保命,這小姑娘的毒粉也撒得少,他現在當真就已經死了……
“我說,是丞相夫人讓我來取你性命的。”
“哦,原來是她……”對於這個答案,蘇七並不意外,她笑着從瓷瓶裏倒出一顆糖丸,一臉享受的送進自己嘴裏,而後笑眯眯的瞅向目瞪口呆的刺客,“不過是顆糖而已,你也太不經嚇了!”
刺客:“……”
站在地牢外的楚容曜,邪肆的揚眉,這隻小狐狸,可真是有意思得很啊!
他突然有些後悔,那日她故意詐他的時候,他沒有順水推舟的要了她。
突然,蘇七從裏面探出頭來,衝他眉眼一彎。
“曜王爺,我的話問完了,這個人可以放了。”
楚容曜不解的邁進地牢,“你真要放了他?”
“當然。”蘇七沒跟他解釋,而是笑靨如花的瞅向神色凝重的刺客,“你的任務失敗,又失蹤了幾日,肯定有人不想你活着,如果你能活着來找我,只要你肯用一些消息來換,我可以保你一命呢!”
刺客的額頭上霎時滲出一層薄汗。
這個看似瘦弱普通的小姑娘,第一次讓他感覺到後脊發涼。
楚容曜探究的望着她,似乎想透過她那雙晶亮的眸子,看出她心底隱藏的東西。
蘇七也不避讓,主動迎上他的視線,笑着一字一句道:“我這人愛記仇,顧家人要害我,我自然得想辦法替自己扳回一局,有什麼問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