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蹲下身,迎上錢嬸淚眼模糊的視線,“你確定這是西湘子的鞋?”
錢嬸絕望的點點頭,“這是我一針一線做的,我還在鞋底留了一個記號,是我兒啊!只剩下這一隻鞋,肯定是他出事了。.xcmxsw.”
蘇七沉默着沒有說話,錢嬸不可能會認錯西湘子的布鞋,所以他很有可能已經在那處河堤被神祕人帶走了,那截斷掉的繩子也能夠證實,神祕人帶他離開的工具用到了船。
這也從側面反應了一件事,神祕人應該是預謀作案。
那麼,他的動機又是什麼?那塊出現在肉鋪的肉是否跟西湘子有關?
還沒待她理清腦海裏複雜的線索,錢嬸突然起身,重新抓住蘇七的手。
“姑娘,你救救我兒,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蘇七安撫了錢嬸一會,直到她的情緒平復了幾分,她才扶着她到木桌前坐下。
“在西湘子不見的那日之前,你有沒有發現什麼怪異之事?比如說有人向周邊的人打聽他,或者,有人偷偷跟着他。”
錢嬸的嗓子有些哭啞了,她茫然的搖着頭,“我不知道,我兒除了愛賭之外,他未曾跟任何人有過爭端,怎麼可能會有人害他?到底是誰要害他?”
蘇七也沒有辦法在現在回覆錢嬸什麼,畢竟她現在除了布鞋之外,其它的線索都還沒有辦法確認。
“錢嬸,你放心,我會繼續查下去的。雖然你兒子的走失有了新的發現,但你也不用太難過,只是一隻布鞋,還不能說明什麼。”
錢嬸也想到了什麼,她鬆開蘇七的手,“我知道,我不妨礙姑娘去尋我兒了,只求姑娘一定要將我兒尋回來,我不能沒有他的啊。”
錢嬸擦眼淚的時候,又露出了佈滿淤青的手臂。
蘇七瞥了她一眼,當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不管西湘子做了什麼,最後最擔心最難受的仍然是錢嬸。
從錢嬸家離開,蘇七跟祝靈準備去府衙,把這個發現跟張柳宗說一下,順便,再讓他安排人手去查護城河上的船隻情況。
據她所知,能夠在護城河行動的船隻必須要在官府登記在冊,所以,順着這一點排查下去,肯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然而,兩人才剛離開這片住宅區,就見許易駕着馬車匆匆而來。
馬車快速的停在蘇七面前,許易跳下馬車立刻說道:“蘇姑娘,又出現米肉了。”
蘇七心底一個咯噔,跟祝靈躍上馬車,朝事發地而去。
這次發現米肉的地方仍然是一個肉鋪,但不是上回向屠夫的肉鋪。
而發現米肉的不是買肉的顧客,是肉鋪的李屠夫。
他做了數十年的生意,一眼就看出了那塊肉不對勁,所以當即讓家裏人去報了官。
蘇七到的時候,張柳宗與老許正圍在肉鋪攤前,看着那塊肉。
見到蘇七,老許把皮革手套遞過來,同時說道:“我方纔看了,似乎與前幾日發現的米肉一樣。”
蘇七微微頜首,上前去看那塊肉。
從紋理上看,跟上次發現的肉沒有太大的差別,應該是從相同部位切下來的。
另外,這塊肉表面的血水,明顯比別的肉要多,色澤微微有些泛白。
“蘇姑娘。”張柳宗壓低了聲音問道:“這天氣這麼熱,若這塊米肉跟前幾日發現的出自同一人,應該早就臭了纔是,會不會是還有另外的遇害者?或者……”
說到這,張柳宗頓了頓才繼續道:“兇手是從人身上活生生割下來的?”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兩塊米肉都沒有異味這一點。
蘇七重新把那塊米肉拿起來,仔細看了一會才搖搖頭,“這不是在活着的時候取下來的,肌肉並沒有出現生活反應,倒是有點像……”
張柳宗直直的盯着蘇七,等着她的下文。
蘇七眯了下眼睛,“像是剛從冰室裏取出來的一樣,肉質硬度復原後,血水會排到表面,所以,我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這塊米肉表面的血水,跟桌案上的其它豬肉完全不同。”
張柳宗聽完蘇七的話後,再看那塊米肉,立即覺得自己也看出了一些門道。
“的確,蘇姑娘的意思是,兇手將死者藏在了冰室冰窖一類的地方?”
蘇七看了他一眼,“嗯,不排除這種可能。”
她又把神祕人極有可能用船把西湘子運走的事,跟張柳宗仔細說了一遍,張柳宗當即派人按照這兩點去查。
剩下的人把肉鋪查了一遍,跟向屠夫的肉鋪一樣,這家肉鋪也沒有令人懷疑的地方。
老許把米肉帶走了,蘇七見天色不早了,但她並不是太想回王府,當即準備跟張柳宗回順天府等消息,順便在他那裏蹭頓飯喫。
然而,他們纔剛到了順天府外,蘇七遠遠的便看到了騎在大白背上的小七。
他無所事事的抱着大白的腦袋,似乎等了很久的樣子,除了暗衛隱在暗處之外,周邊也沒有一個陪同他的人。
不待他跳下虎背,蘇七直接走過去,想將他抱下來,哪知道他直接摟住了她的脖子,掛在她身上不肯落地。
“孃親,我一直在等你呢!”
蘇七隻得心疼的抱穩了他,“你怎麼自己跟大白跑出來了?”
小七奶聲奶氣的回道:“我已經被孃親帶習慣了,若孃親不回去陪着我喫晚飯,我肯定是會喫不香的,所以爲了我的小肚子,我便跟大白一起出來等孃親了。”
蘇七喫力的把他往上擡了擡,只好跟張柳宗告了辭,轉身回王府。
祝靈與大白默默的在後面。
才走了沒幾步,小七就壓低了聲音伏在蘇七耳邊說道:“孃親,你是不是還在生父王的氣啊?”
蘇七看他一眼,“沒有,你想多了。”
小七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父王已經回府了,一會我們一起開開心心的喫晚飯吧。”
蘇七一噎,她實在沒辦法理解夜景辰的做法,如果坐在一起喫飯,彆扭憋屈的人只有她,她很不想這樣委屈自己。
可小七眼巴巴的瞧着她,她那顆強硬的心因爲他而柔軟了數分,只能點點頭,“好,我們一起喫晚飯。”
回到王府,果然,夜景辰已經坐在了飯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