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架子上,有一柄嶄新的巨劍橫放着,這一把的劍身要比上一把的狹窄,也更厚。其上鑲嵌了黑色碎片。
這些碎片也是金屬,其上彷彿籠罩煙霧,有着引人目光的魔力。
瓦雷利亞鋼,雖然已經破碎,但其上的魔力並未褪去,相隔許多年,這力量還是極好的保存了下來。
完使用最出色的鋼鐵打造劍身,以此爲基礎,鑲嵌瓦雷利亞鋼的碎塊作爲樞紐。
再在這些瓦雷利亞鋼的碎塊之間留出細長的鐵槽,將瓦雷利亞鋼融化成的鐵水澆入其中,最後重新捶打。
五個角陵最出色的鐵匠失敗了足足七次,花了一個月才僥倖成功。
事實證明,這是值得的。
這柄凝聚了心血的長劍,對於神力有了極強的承受力,甚至能夠讓輕微的神力和精神力的長期附着,慢慢的成長,變得更加的強大。
不過,就算還是剛打造出來的新品,哈洛斯已經能以它爲媒介感知整個角陵堡了。
清晨過後,這柄長劍微微顫動,其上的七塊瓦雷利亞鋼分別亮起七種光芒。
哈洛斯睜開眼站起來,長劍的劍柄便送到他的手中。
一個手捧天平,留着長鬚的威嚴男人的身影在哈洛斯身後出現,哈洛斯劍尖點地,整個人立刻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到了角陵城頭。
角陵的城牆能看到一望無際的樹林。
哈洛斯的目光隨着山風移動,突然,他手中的長劍揮舞:
“布拉佛斯人,停一下吧,和我聊聊”,有七束光芒在空中一閃而逝。
一片黑霧落下,在城牆上凝聚成一個身材豐腴的女人。
“角陵的傳教者,我並無惡意”,女人語氣溫柔,只是她手中掌握一柄足有半人高的刺劍,隨時可以刺出,取走人的性命。
“近十年來,你是唯一一位兩度來到角陵的黑白院之人”,哈洛斯語氣平靜:“我負責守衛角陵,無法容忍這樣的挑釁和威脅。”
他手中的巨劍上,七塊瓦雷利亞剛碎片各自閃爍顏色,其上有神力在凝聚。
“我沒功夫照料你”,女人搖了搖頭,化爲一團黑霧爆開。
哈洛斯揮劍就砍,不過女人的速度明顯更快,這一劍,只砍到了地上的石磚。
“她的力量比上次要更強大”。
剛纔女人站立的地面,那是堅硬的石磚,此時都變成了黑色的沙粒,哈洛斯用巨劍挑起一點黑沙,兩者的相交處立刻滋滋作響。
只是受到神力侵蝕的東西,就能給我的劍造成這樣的影響
哈洛斯凝重的看着自己的長劍,黑沙已經被風吹走了,可劍尖上卻留下了一點一點的小洞。
這是輕微的神力交鋒而導致的破壞。
“這樣微弱的殘餘神力,都能壓制我麼”,哈洛斯的手有些顫抖。
維斯特洛大陸以南都屬於七神,河灣地舊鎮的繁星聖堂曾爲“征服者”伊耿加冕,更是神的鐘愛之地。
自己在與舊鎮相距不遠的角陵和那信仰千面之神的女人交手,在神力的交鋒之上,竟然無法獲得優勢
“難道角陵之中有千面之神的信徒”,哈洛斯讓自己冷靜下來,若非有一定數量或十分虔誠的信徒作爲標記,千面之神的神力無法從遙遠的布拉佛斯傳來,他們想幹什麼:
“要馬上向主教稟告”。
“呼”
靠在巨石上,瑪爾斯長長的鬆了口氣。
“噹啷”
他隨手將手中的長劍扔開。
這柄劍插到了自己的肚子上,還好插得不深,只是刺破了肚皮,裏面的腸胃沒有受傷,不然就完蛋了。
他身上十多處傷口,最輕還是腿上的那支箭,只是紮在了肉裏,沒傷到骨頭和血管,拔出來,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所以在我這個段位,鎧甲還是很有必要的”,瑪爾斯看着一地的屍體,這些屍體上大多隻有致命傷。
而有很多在他自己身上留下傷口的攻擊都是破不了鎧甲防禦的,若是自己穿着鎧甲,身上的傷至少能少一小半,其他的也能輕一些。
以後一定要注意。
瑪爾斯拄着自己的長槍站起來,往一處樹木比較稀疏的樹林走去。
剛纔的箭矢就是從這個方向射來的,不過只射了一次,剛纔最驚險的時候都沒有再次出現過。
“如果他不是拉稀,八成已經被解決了”,瑪爾斯慢慢的跨過灌木,仔細觀察着沿途的樹木。
獵人lv3的個人能力讓他可以輕鬆的發現許多外行人視而不見的細節,基本只要人走過的路,他都能找出來。
雖然他身上的傷加起來着實不輕,但是不看一眼最後的結果,他實在是不甘心。
難道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人給救了
他撐着一身的傷口,繼續往前走着,果然,一會兒之後,他就看到了。
這是一棵主幹有瓦罐粗的中等樹,此時,樹幹上有一個非常新鮮的,拇指頭大的洞口,洞口上還有血跡。
樹下躺着個男人。
這男人一手弓,一手箭,一臉茫然,他額頭正中央也開了一個和樹上一樣的小洞,其中的腦漿和血漿還很新鮮,都在慢慢的流着。
就像混合的有色奶油一樣。
看這情況,原本這老兄是在這樹前面放箭放的好好的,突然被一把類似前世西洋劍的武器洞穿了腦袋。
這死法可算不上是常規。
瑪爾斯摸過樹上的小洞,又蹲下身子,仔細的看着那個腦洞。
能從這頭看到那頭,嗯,沒有一點取巧,是連着把兩個地方的骨頭都釘穿了,而且這兩個圓洞都挺整齊。
能刺出這樣一劍的,必然是個用劍的高手。
穿透了一顆碗口大的小樹的樹幹,還能輕鬆刺穿兩塊骨頭,其力度之大,速度之快,角度之精準。
恐怕自己的老師萊德納也有所不如。
瑪爾斯頓覺腦門發毛。
噁心他是不覺的噁心,只是感到有些驚悚。
能從角陵把自己的長槍帶來,在這四下無人的地方丟給自己,說明這人對自己的行動是瞭如指掌,觀察自己絕對不止一天兩天。
偏偏自己從未察覺到過。
若是對方突然相殺自己了,那自己恐怕下一刻就要和這地上的老兄一個死法。
環顧四周,瑪爾斯只覺的這個救了自己的有能力殺自己的人還在這附近,甚至她可能就在自己的身邊。可無論他如何細緻的觀察,幾乎把lv3獵手用到的極致,就是一點蛛絲馬跡都發現不了。
附近都很合理,完沒有藏人的跡象。
“還是快回去吧”,瑪爾斯晃了晃腦袋,大量的失血讓他腦袋發昏,再不回去,他怕是就要直接倒在這裏了。
一縷黑煙飄來。
一羣蓬頭垢面的人正拿着火把和柴刀,在這片樹林外忙碌着。
其中拿着柴刀的人將樹木和灌木砍到,再將砍下來的這些往瑪爾斯所在的這一片樹林堆,一堆接着一堆,很快就把瑪爾斯所在這片樹林圍了個大半,這時,這些拿着火把的人就放下了火把。
高庭,茶廳。
奧蓮娜喝了口茶,吃了一小塊茶點,又喝了口茶,又吃了塊茶點,這樣來了兩輪,她不由的笑了:
“一輩子都快過完了,沒想到臨了了,竟然看錯了一次。別生氣了,我已經派人去補救了,絕不會讓他活着回來。”
桌子旁還坐着瑪格麗和梅莉,她們一個擡着頭死死的盯着這個老太太,一個低着頭,雙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衣裙。
“祖母大人,我覺的瑪爾斯完可以成爲我們的盟友”,瑪格麗冷冷的說道:“他是個極有潛力的戰士,即使是侍衛長大人都對他讚譽有加,爲了某些遲早要被發現的事情,搭上這樣的一條人命,我認爲很不值得”
“而且,您還利用了我”
瑪格麗眼睛微微眯起,幾乎如同一個年輕的奧蓮娜一樣,反抗着這位老去的。
梅莉也擡起了頭,直視這位有着荊棘女王之王的恐怖老人。正是這位慈祥溫和,平靜淡然的老人剛纔笑眯眯的拿瑪格麗威脅自己,讓自己成爲了捕殺瑪爾斯的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