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穿着鎧甲,手握一柄乳白色的長劍,在這金色的雲海之上眺望遠方。
她手中的長劍是雙手巨劍,名爲“黎明”,由天外隕鐵鑄造,身如琉璃,鋒利無比,乃是“拂曉神劍”亞瑟戴恩的武器,亦是其家族的傳家寶劍。
“你就是下一個戴恩”
這話語讓她忍不住血脈噴張,激動的立刻就想揮動寶劍與誰一戰,而正當她想揮動寶劍的時候,雲層破碎就破碎了。
“唉”,她茫然的想伸手抓住什麼,結果連原本在握的寶劍也如泡沫般消散。
“好了,把劍遞給我吧”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擡頭看去,就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手握“黎明”,高大的身軀投下無窮的陰影。
“你是誰”麗莎喃喃着。
是夢就得醒。
瑪爾斯低頭看着懷中的麗莎,一臉的冷酷。
現在,已經到了他這兩輩子來,手臂最酸的時候了,真的是有一種直接放手的衝動。
你說你一個姑娘,該長肉的地方不長肉,還那麼沉,睡着了還喜歡掄拳頭平時又不用爲生計奔波,怎麼就抽不出點時間來稍微運動運動,發泄發泄
麗莎看來是睡舒服了,腦袋還無意識的往瑪爾斯的懷裏拱。
拱你個頭,我是白菜麼我,瑪爾斯忍無可忍,直接連人帶着毯子往地上一丟。
麗莎茫然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坐在樹下的瑪爾斯一臉陰沉,還以爲自己剛纔是做了什麼,不對啊,自己剛纔在睡覺啊。
“你再睡下去,我就得給你餓死了”,瑪爾斯站起來甩了甩手臂,拉了拉大腿,從馬身上的袋子裏拿出黑麪包和肉乾給麗莎,自己又拿下瓦罐去旁邊的小溪接水。
這大半天過去,地面總算是幹了點。
瑪爾斯接了水回來,又去撿了點幹得差不多了的木柴,就在樹下生起了火。
麗莎看着手裏的黑麪包和肉乾,果斷的選擇嚼肉乾,那團黑乎乎還帶餿味,硬的和石頭似的東西實在不像是能喫的。
其實這肉乾看起來也不乾淨,對比麗莎平時的飲食,簡直是渣渣,不過這人實在是餓急了,張嘴就啃。
剛把火點起來的瑪爾斯擡頭看到這一幕,人都木了。
這肉乾不是那種熟肉乾,這是生肉乾,類似風乾肉,又不是火腿,你就這樣直接啃,等會怕不是又要拉一夜的稀。
“別喫,別喫,那東西是生的,麪包可以喫,別喫肉乾”,幸好這肉乾比較結實,憑麗莎的牙口,一時半會兒的還沒咬下來。
“你不早說”,麗莎一把丟下肉乾和麪包,回味牙齒上的味道,差點吐出來,轉頭就往小溪跑。
“這不是常識麼”,瑪爾斯搖了搖頭,走上去把肉乾和黑麪包撿了起來。
這肉乾理論上煮熟了就能喫,不過瑪爾斯試過,不洗就煮和洗完再煮,兩種成品肉湯顏色,幾乎差一個非酋。
所以有條件的話,還是乾淨點。
瑪爾斯拿出一根鐵勺來攪拌肉湯,這時候水還沒開,肉乾已經放了進去,他攪和了幾下,就給陶罐蓋上了一個合適的木頭蓋子,就坐回到樹下的那塊石頭上去了。
這石頭給他坐了一下午,都焐熱了,就算起身離開了一會兒,再坐回去都是溫的。
麗莎看到他這個樣子,也搬了塊石頭坐到他對面。
“所以,現在我們能聊聊,你爲什麼會跟上來的問題了”,聽到瑪爾斯這麼說,麗莎的腦袋就低下去了。
“你是偷跑出來的”,瑪爾斯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姑娘好像天生就是個離家出走的料,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她偷跑出來殺強盜,現在再次在外面相遇,沒有強盜給她殺了,不過偷跑的本質還是沒有變。
瑪爾斯擡頭看了看。
此時天色已晚。
“趁現在這裏離高庭還不遠,你明天回去,用不了一天的路程,到時候再讓高庭派幾個人送你回去角陵就行”,瑪爾斯盤算了一下,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關於我還活着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
“是小惡魔”,這次麗莎回答的痛快了。
“沒告訴其他人吧”,瑪爾斯盯着她。
“當然沒有了,小惡魔都和我說過了,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他知”,麗莎連忙揮手。
“那沒事了”,瑪爾斯低頭掀開陶罐上的蓋子,裏面的水已經煮開了,他用鐵勺戳了戳那兩塊肉乾,發現還挺硬的,就把蓋子蓋了回去,將火堆撥弄的小了些,讓他再煮一會兒。
麗莎看瑪爾斯專注的撥弄着柴火,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旭日西沉。
這個年紀與自己相仿的少年也不比以往那麼熱情了,那張總能說出許多笑話的嘴巴,最終還是緊閉起來,一如自己父親那樣。
姐姐和瑪爾斯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對了”,瑪爾斯放下撥弄火堆的木棍,擡頭對麗莎說道:“以後不要叫提利昂小惡魔,我這條命是他救的。”
“好,好的”,麗莎的思考被打斷,回過神來,立刻應下。
“嗯”瑪爾斯點了點頭。麗莎看他又要低頭回去弄火,實在是忍不住了:
“你和姐姐到底怎麼了,瑪爾斯”。
“我和你姐姐”,瑪爾斯搖了搖頭:“沒什麼事,只是有點誤會,我活着的事情,你回去半個月之後可以告訴她。
讓她別太自責了,反正,以後能見到的機會也不多。”
半個月之後,瑪爾斯應該也可以離開河灣地了。到那時,出了提利昂,沒人知道他會去哪裏,即使有重金懸賞,那些僱傭騎士們也不可能會循着已經改掉姓氏的自己,找到臨冬城來。
“你不打算回來了”,麗莎霍得站起來。
“看情況吧,畢竟說過的就得做到”,瑪爾斯的目光重新放到了火堆上,換了個話題:“你這次追上來,不會就是爲了看看我,然後在我懷裏睡一覺吧”。
麗莎卻沒有罷休的意思,她搖了搖頭:
“你沒死的消息是萊德納爵士告訴我的,他也讓我先不要告訴姐姐,我真的搞不懂,瑪爾斯,你和姐姐到底怎麼了,告訴我吧,行不行
現在姐姐每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飯也不喫,話也不說,我來的時候她都昏過去好幾次了。”。
瑪爾斯看着跳動的火苗,過了很久才自語道:
“她這麼痛苦麼”
“你真的想知道”,他偏過腦袋看向依舊激動不已的麗莎:“那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我知道什麼”,麗莎被反客爲主,頓時一臉茫然。
“我要知道,梅莉到底喜歡的是洛拉斯還是誰”,馬爾斯看着麗莎的眼睛,她沒有從其中看到一絲慌亂,只有茫然。
“沒有吧”,麗莎有些不確定的搖了搖頭:“姐姐雖然經常去高庭,但她都是去找瑪格麗小姐的,洛拉斯和維拉斯還有加蘭爵士,她都不怎麼說話的。”
“行了,不要說了,我知道了”,瑪爾斯的腦海中彷彿閃過了一束電光,頓時他什麼都明白了。
是瑪格麗啊。
如果是瑪格麗的話,那“荊棘女王”派人來追殺自己,就說得通了。
奧蓮娜從自己孫女瑪格麗那裏瞭解到了自己知道洛拉斯和藍禮關係的事情,然後一番權衡,之後痛下殺手。梅莉能頂着這樣的痛苦,背刺自己,那她和瑪格麗之間的關係就已經呼之欲出。
瑪爾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突然就覺的挺好笑的,雖然笑不出來。
“告訴你姐姐,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且有些人更情願這種事情被人知道,將來若是謠言漫天飛了,那可真和我沒關係”,心頭一個巨大的疑團解開,瑪爾斯輕鬆了很多,想了想,最後還是說道:
“讓她和瑪格麗保持點距離,這個女人的生命中,註定不會有她想要的東西。”
無論是書中還是電視劇中,“高庭玫瑰”瑪格麗都不是一個過分看重愛情的人,若是勞勃未死,她甚至願意被藍禮捧爲新的七國王后。
勞勃死後,她也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之後一度改嫁,情感生涯可謂波折不斷。而且其玩弄權利的手段之精妙,眼光之獨到,更甚大部分男子,若她最後真能爲後,絕不是那個到最後被逼着只能掀桌子的瑟曦能比的。
縱觀她的一生,無數人驚歎於她的美貌,亦有無數人真心愛她,可她從未真正對誰表露過愛意。
或許她真愛梅莉卻也會讓梅莉傷心不已。
“這是我最後一次以朋友的身份和她說話”,放空心緒,瑪爾斯擡頭看向天空。對於梅莉的背叛,他可以不去報復,卻終究無法原諒。
心存芥蒂,再以朋友相稱,那就太虛僞了。
了斷了吧。
麗莎一臉的迷茫,之後無論她再如何追問,瑪爾斯都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兩人用過一頓不怎麼美味的晚餐之後,就各自找角落睡覺去了。
麗莎白天睡過,加上這件事的困擾,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以至於第二天早上起來,瑪爾斯都被她的兩個熊貓眼嚇了一跳。
“注意安”,看着麗莎打着哈切離去的背影,瑪爾斯搖了搖頭,也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