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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

    四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突然蘇修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手掌放平往下壓了壓,示意兩人把擔架放下,又用龍吟劍指了指一樹草叢,示意其中一人去看看。

    聽從指示,那兩士兵將擔架小心翼翼地放下,而後對視了一眼,似乎是達成了一致。接着,走在後面的那個士兵起了身,抽出佩劍試探地往前走去。走近之後,用劍撥開草叢,看清了躲藏之物,那士兵才鬆開緊繃的神經,將佩劍收了起來。

    “將軍是一隻小狼崽”士兵將小狼崽抱到蘇修面前,語氣裏面難掩隱隱的興奮。

    北域有狼,不出深山。於他們來說,能遇到一隻雪狼幼崽也算是稀奇事了。

    可蘇修的臉色卻不太好看,她就說雪狼好好地不待在北山,怎麼會出來覓食,合着是因爲丟了一隻小狼崽子

    鳳安歌在蘇修身後看不見她的表情,但是隱隱約約地,鳳安歌發誓她瞅見了蘇修頭頂騰騰冒出的黑氣。

    “怎麼了嗎”鳳安歌問。

    “它們應該是來找它的。”蘇修回道。

    蘇修這麼一說,幾人才意識到,原來深夜戰羣狼,都是拜它所賜。

    蘇修看着眼前這隻縮成圓圓一團的幼崽,忍不住呲了呲她整齊的大白牙,這一下,驚得小狼崽豎起了耳朵,瞪圓了眼睛,也學着蘇修呲了呲它尚未鋒利的狼牙。“呵你缺不缺圍脖”說着蘇修捏住小狼崽的後頸,一把提溜了起來,轉頭去問鳳安歌。

    “嗷~”小狼崽警覺危機,掙扎着,亂撲一氣,可惜小短腿啥也夠不着。

    “噗嗤”小狼崽這模樣生是把鳳安歌給逗樂了,她承認她是被它可愛到了。她忍不住蹲下來握了握它軟軟的前爪,只覺得掌心又癢又軟,心都化了,擡頭對着蘇修道:“我想養它,可以嗎”希冀,期盼着。

    蘇修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只是不客氣地一把把小狼崽扔進了鳳安歌的懷裏,而蘇修一鬆手,小狼崽便如脫離魔爪般地直朝鳳安歌懷裏拱,只留一條毛茸茸的狼尾巴對着蘇修晃來晃去。

    蘇修看着手中的龍吟劍,想,好在清理過龍吟劍了,吹了一晚上的風氣味也淡了很多。不過,看着一旁開心地逗弄小狼崽的鳳安歌,蘇修怨念了,覺得自己的腳又開始隱隱作痛了,似真似假地恐嚇:“狼,可是很記仇的,尤其是,深山雪狼”

    鳳安歌纔不管這些,沒心沒肺地說了一句話:“那也是記你的仇,是不是呀小可愛。”

    蘇修一愣,我的一個人的仇莫名地,耳邊響起了出行前,清王叔告誡的話:“繡兒,若你贏了,將是整個北塞軍團的榮耀可,若你輸了,便是你一意孤行的惡果”

    鳳安歌這話連兩個士兵都聽不下去了,前面那士兵忍不住道:“姑娘我們將軍可從來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他們知道蘇修受傷是因爲遇到了雪狼羣,可他們也不至於因此折磨一隻什麼都不懂的狼崽子,只是鳳安歌說出的話,實在是令人心寒。

    “對不起,我”鳳安歌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過分的話。

    蘇修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而後將面具拉下戴正,打斷了鳳安歌的道歉,說:“你說的沒錯,只是提醒了我而已。”說完,蘇修重新躺下,不再說話。

    “嗷李老頭你謀殺啊”

    聽着軍帳裏傳出的破天響,站崗的士兵愣是站出了,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的架勢,他們已經習慣了。

    “將軍,您被咬得時候不知是不是也喊得這麼淒厲”說話的人是正在給蘇修清理傷口的軍醫,也就是蘇修口中的李老頭。李老頭是蘇修的爺爺帶兵打仗那會兒的隨行軍醫,也算是看着蘇修長大的老人了,那是真把蘇修當作自己的親孫女。

    李老頭有潔癖,此刻雖然穿着粗布衫,但是非常的乾淨,頭髮也是梳得一絲不苟,尤其特別的就是他那被編成了小辮的鬍子,整整齊齊的,蘇修蠢蠢欲動:“李老頭你別造我謠,你信不信我把你這鬍子給剪了嗷”

    李老頭手下一個用力,蘇修痛的腳抽抽,但是李老頭還是一臉嚴肅:“別動要是不清理乾淨,感染了,我就得給你截肢了”

    聞言,蘇修瞬間就乖了。過了一會兒又苦卿卿地擔心另外一件事:“老頭,我不會留疤吧”

    “”某老頭沉默了,蘇修心裏咯噔一下緊張了。

    一直到將傷口全部處理完上好藥,李老頭都沒說話,蘇修眼看着李老頭打算拎着藥箱離開,心慌了,“老頭不是吧”真的要留疤啊

    順着蘇修話音一落,李老頭遞過來一個藥盒,語氣涼颼颼地,“喏,結痂之後,一日三次,淡化疤痕的。不過你這次傷口太深,能完全長好已經是燒高香了,疤痕肯定是不能完全消掉的,不過你要是注意點,多養幾年,也不會太顯眼。”

    “哦~”蘇修有些悶悶不樂。

    “唉~行軍打仗,哪有不留疤的”狀似簡單的感嘆,卻讓兩人的眼眶都有了些溼意。

    蘇修攥緊了手裏的藥盒,低聲道:“我不會後悔的”不知道是爲了告訴自己,還是告訴李老頭。

    李老頭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徑直出了軍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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