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塊無人踏足之地,忽然多了一個人出來,自然不會平靜。

    蘇修是被打在臉上的陽光叫醒的,她伸了個懶腰,粗粗環視了一圈四周,果真,白天還是如此昏暗,不過,好歹她能看得清路了。

    蘇修站起來正要往下跳,卻被樹下那半圈側趴着的雪白物種嚇得一個激靈,差點一個踉蹌摔下去。

    這一羣在樹下酣睡着的,正是蘇修的老朋友,北域雪狼。蘇修是真的要哭了,她現在身上是帶着煙花,但是,這鬼地方誰能看得到信號啊

    蘇修不敢驚動它們,只能放棄那瀟灑不羈的下樹姿勢,曲着手腳,屏息凝神,悄悄地爬下去

    蘇修心裏碎碎念着,雖然咱們之間有着“血海深仇”,但我完全是被迫的啊而且老子也差點去了半條命,咱們扯平了啊還有還有,不知道你們誰的小崽子,我還給你們了啊,是你們自己不要的我現在還和供祖宗一樣供着它呢更重要的是它動不動就尿我一身,我都仁慈地沒有宰了它啊啊啊

    腳下終於踩着地,蘇修探頭望去,很好沒醒

    她舒了口氣,轉身就想跑,然後此起彼伏的:“嗚~”

    嗚~蘇修苦着臉回過身,果真,全醒了,命苦啊

    任是內心已經給它們跪下磕頭了,蘇修的臉上還是緊繃着,把未出鞘的龍吟劍橫在身前,看着有點像虛張聲勢。看着它們慢慢地探着步子靠近,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蘇修咬咬牙,總不能真地成爲腹中餐,她神情肅殺地跟着它們的節奏慢慢拔出龍吟劍。

    然後,劍拔到一半,蘇修愣住了。因爲密林裏又竄出來了幾隻雪狼,它們拖了一頭羚羊到她的跟前。

    見蘇修不動,有一隻雪狼又上前把羚羊的屍體往前推了推,示意這是給她的。

    “”蘇修握着劍柄,一時間拔也不是,收也不是。如果它們是人的話,她絕對有理由懷疑,這隻羚羊下了毒

    見着蘇修還沒有動作,那隻雪狼歪了歪頭做思考狀,便上前用尖利的狼牙連皮帶毛扯了一塊肉下來。

    蘇修看着身前叼着塊肉,眼巴巴地盯着她的雪狼,覺得自己可能還沒睡醒。她麻木地接過血淋淋的肉片,然後認真地問:“我可以烤一烤再喫嗎”

    假裝聽得懂的雪狼們:“嗷~”

    “”

    蘇修倒是真的餓了,她想生個火來個烤全羊。但是,她一生火,狼羣絕對會覺得她不僅拒絕它們的好意,還要挑釁啊她敢麼她

    蘇修商量着把肉遞回去:“要不你們喫吧,我,挺飽的”

    “嗚嗚”

    看着狼羣忽然開始齜牙咧嘴,蘇修手一縮,秒懂,喫我喫

    一閉眼一咬牙,蘇修咬了一小塊下來,rua嘔

    “咕咚”她沒敢咀嚼,直接勇敢地嚥下去了

    見着蘇修吃了第一口,狼羣才心滿意足地聚過來開始分食那隻羚羊。

    太陽已經半高,而蘇修正作爲雪狼尊貴的客人,蹲在狼羣裏被迫愉悅地用餐

    蘇修仰頭望天,嗯,只有葉子,含住眼淚,不哭

    也是拖了這頓“飯”的福,原本要摸索兩天兩夜的路程生是縮短了一半。蘇修跟着四條腿的狼羣在密林裏狂奔了一整天,終於堪堪在日落之前瞅見了密林之外嫋嫋升騰的炊煙。一時之間,蘇修砸吧着嘴裏散不開的血腥味,竟也不嫌棄了。

    曲終人總要散,更別說人與狼了。蘇修轉過身,看着止步在密林裏的狼羣,走上兩步,大着膽子蹲下身朝那隻頭狼伸出了手。

    雪狼不懂蘇修的意思,歪頭看着蘇修沒有動,一時間兩方都沒了動作。蘇修擡着酸澀的胳膊有些失笑,她竟然還想與狼羣來個告別儀式嗎

    她嘆了聲氣,自言自語道:“算了,不過還是謝謝你們。”說完,她剛想收起手站起來,卻驚訝地看見那隻頭狼先是猶豫地探了探步子,而後便闊步向她走了過來。

    蘇修感受着手掌下拱蹭着的毛茸茸的熱度,頗有些受寵若驚。她嘗試着揉了揉它的腦袋,便聽得一聲討巧的低吟,驀地,蘇修展開了笑顏,摟過它毛髮鬆軟的脖子使勁蹭了兩下,說:“謝謝你們如果我還能活着回去,一定會帶那個可惡的小崽子來看你們的”

    蘇修知道雪狼聽不懂她的話,與其說這是對它們的承諾,不如說是給自己的承諾,只是她卻沒有看到頭狼那猛然抖動的耳朵。

    雪狼不懂人言,但是可以感知情緒,可以嗅到氣息。

    眼前這個人殺過它的族民,它們也撕咬過眼前這個人的血肉,甚至此刻它的狼牙還記着她血液的味道。但是,眼前這人救了它的幼崽,撫育着它的幼崽,它聞到了。

    雪狼金色的眼在黑暗的林子中間中顯得尤爲明亮,若有獵戶路過,怕是會被這一幕嚇得肝膽俱裂。一個單薄的人影正在默默前行,而他身後的林間,正有一雙雙冷漠的狼眼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嗷嗚”

    身後是熟悉的狼嚎聲,只是卻沒了那種毛骨悚然的戰慄感,蘇修將掛在腰間的面具重新帶上,而後瀟灑地舉起龍吟劍揮了揮,便縱身淡出了狼羣的視野。

    。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