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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這東側古道口北府大軍壓境,戰鼓雷雷,左師那守將自知佔據優勢,心中早已躍躍欲試,恨不得給北府一個下馬威,只是如卻是憋屈的很。

    山口狹窄,而兩側山體陡峭,是絕佳的埋伏之處,也是不可深入的虎穴。是以,北府軍衝得猛,卻進的淺。

    狄盧與夏樾那也是“老相識”了,這會兒他就杵在山頭看着夏樾做戲,嘴裏一個勁地喊打喊殺,那是吼得震天響,可他的腳卻是寸步未行。也是真巧了,夏樾要是再往前衝個十來步,那就真到了埋伏圈了。

    這會兒,狄盧那是比夏樾還着急,你不是心心眼眼這坐雲關城,怎麼就不懂“乘勝追擊”呢

    要說夏樾衝鋒陷陣是好手,可偏偏不是九竅玲瓏心,要不是他好幾次折在狄盧手裏,長了記性,看着眼前這大好形勢,他還真想把段伯約的告誡扔在腦後,直接衝進去大殺四方了。

    狄盧看着夏樾在山道下輕輕鬆鬆一斧一個小朋友,心是苦得在滴血,又見夏樾這貨學聰明瞭竟然寸步不進,那是嘩啦啦地心都開始淌血了,十步就十步啊

    再說這會兒因着夏樾憂心的可不止一人,蘇黎跨坐在馬背上,扯着躁動的馬首轉頭對身側的段伯約道:“大嗓門可別真的衝了進去”

    相比於蘇黎的憂心忡忡,段伯約就淡定多了:“放心,夏樾就算衝動,那也要看對象,知道對面的是狄盧,夏樾就算想衝進去,他那雙腳也能老老實實地定在原地。”

    “噗嗤”別看段伯約面無表情,幽默起來,還真的挺搞笑的,“咳咳”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蘇黎輕咳了兩聲才正色道:“將軍走之前交代過,聲東擊西,屆時我們是否要把動靜弄得大一點”

    “你看呢”

    聽着段伯約的反問,蘇黎頓了一下,才道:“將軍吩咐過,陣前一切聽你指揮”

    段伯約一貫表情不多,倒是看不出來什麼情緒上的變化,只是話頭明顯長了起來:“將軍明言,聲東擊西,我爲東則聲,點到爲止,以免畫蛇添足。”

    “可是將軍畢竟只帶了千人”蘇黎將聲音壓的極低,但段伯約卻可以聽得出其中緊張。

    段伯約放目遠望那看起來狹窄地只剩一條縫的古道口,只說了一句:“難道你想要衝過去以十換一等着吧”便塞了蘇黎的口。

    蘇黎心中自是知曉,就算西邊真的吸引了徒單裏和的注意力,他們想要從東側攻入雲關也是難,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戲,一場“聲東擊西”,將損失降到最小的戲。只是心中到底意難平,那是他們蘇家的威名赫赫的少年將軍啊

    說來,段伯約與蘇黎此時還不知西側領兵者非蘇修,而是吳先杞,但情感上總歸是沒有太大的不同。

    且不說夏樾怎麼與狄盧打太極,這會兒徒單裏和卻是收到了兩批斥候的報信,稱古道西側又有北府數萬人突襲。數萬人徒單裏和自是不信的,只不過,既然有人來上門問候了,虛實自是要探一探的。

    東側北府軍的主將只來了三位,對於西側是否真的大軍壓境,不說徒單裏和,就連都行也是將信將疑。畢竟若真的意志過人,翻山越嶺也並非天方夜譚,他們不信的是如此大的動作,不可能事先毫無消息,都行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在玉笛的音孔上,琢磨着,還是下了決定,“老將軍,東側的人不能動,北無渡口,就算真逆流而上他們也過不來,你帶上北城的守軍去探探。”

    “遵令”老將軍志在千里,這一聲應得中氣十足,話不多說便調兵遣將去了,這一仗他不應該輸,也輸不起

    兩人卻不知,這番動作於蘇修來說,正中下懷

    梟騎戰鬥死,駑馬徘徊鳴。這是吳先杞回頭望去看到的悲涼,北府軍驍勇的戰士一個接一個地倒在左師的彎刀下,鐵蹄下,黃沙漫漫的荒野古道除了錚錚作響的刀兵聲,便只剩下戰馬疲憊的哀鳴了。

    徒單裏和騎着馬從士兵後方徐徐上前,蒼老的聲音帶了些暗嘲,“以鑼爲聲,以樹爲兵,以鼓爲勢,以千軍造萬馬之勢,效果不錯。不過,小兒拙計罷了,這就想亂左師陣腳我該誇一聲敢想敢做呢還是道一聲天真”話是這麼說,只是看着眼前只剩聊聊數百人卻仍然拼死頑抗的北府騎兵,他到底是有些心驚的。

    他方纔有想過,如果是一千左師精銳以這樣的方式,能否在一萬北府軍面前堅持一個時辰

    固然吳先杞身後的隊伍已經死傷過半,多是殘兵傷將,有些人跌下了馬,可他們依然屹立,腳下無出安放,便踩在戰友淌出的血裏,他們答應過將軍,在雲關等他入城

    吳先杞調正馬首,擡頭望了眼天色,才發現日出時的明媚早已不見了蹤影,看來老天爺也爲他們感到悲哀。他無聲苦笑了一下,才低下頭顱,凝視着徒單裏和道:“徒單老將軍,切莫妄下斷言,您又怎知,今日不是我取了你的項上人頭呢”

    聞言,徒單裏和冷笑一聲,道:“小兒多狂妄我倒要看看,你這數百殘兵如何於一萬兵士中取老夫首級”

    兩人言語之間也不過片刻,天上那黑壓壓的雲便從南嶺那頭壓了過來,原本略有晦暗的天色更是黑得沉沉,看似要大雨傾覆。徒單裏和只是皺了皺眉未有多餘的擔心,雨天道路泥濘,古道低窪處容易積水,行軍艱難,雲關城更是易守難攻。

    徒單裏和大笑一聲道:“真真是老天爺都在幫我啊大雨將至,汝等更是寸步難行,我看段伯約他們這便要打道回府了吧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徒單裏和的笑聲卻是被吳先杞突兀的笑聲給蓋了下去,山谷裏迴盪着吳先杞的瘋了般的大笑聲,由近及遠又由遠及近,生生多了兩分詭異,吳先杞笑得累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才強行讓自己停下來,毫不客氣地譏諷道:“漠北果是塞外蠻幫爾盡佔其地,斂其財,不知厚德崇文今日我便教你一句我們大荊老祖宗的教誨:明者因時而變,知者隨世而制”

    ------題外話------

    有人冒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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