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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朢舒:“我要說我才睜眼,你信嗎”

    帶着面具這些年,蘇修現在才知道自己原來臉皮挺薄的,這完全是惱羞成怒的樣子:“醒了就趕緊起來自己走,晚了就趕不上晚宴了。”

    許朢舒仰頭:“沒力氣。”

    蘇修:“”她不想扶他怎麼辦

    最後,山野裏漸漸遠去的兩個背影,是一個拿劍的白衣少年和他攔腰扶着的,一個比他高大些許的青年,兩人步履踉蹌。

    許朢舒的手臂架在蘇修的肩膀上,幾乎把身體一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了蘇修的身上,當真是沉地很

    更別說,許朢舒腳步虛浮,時不時腳下一軟,好幾次都差點把蘇修帶到泥坑裏去。

    “嘶”同是天涯淪落人,這抽痛聲是蘇修發出的,差點忘了,這位自個兒也是一身傷啊。這會兒,許朢舒一扯,可不就把傷口給撕裂了。

    蘇修磨着牙,臉色扭曲:“你腳不好使,能不能別添亂老子的手都要被你扯斷掉了”蘇修這模樣完全就像是炸了毛的獅子,悍兇悍兇的。

    許朢舒委屈,他也不想啊後背還辣疼辣疼的呢,但他不敢多言,畢竟現在蘇修纔是“衣食父母”。

    蘇修扶着許朢舒一出山林,便見着了送完信趕來的霸虎,那一瞬間,蘇修真的是老淚縱橫,只覺得霸虎這張臉不能更親切了。

    “這兒這兒”蘇修喜出望外,還大力出奇跡地直接拖着許朢舒又往前走了兩三米。這下可看得霸虎那個叫心驚膽戰,慌忙就衝了過來。霸虎小心翼翼地將自家飽受虐待的公子接過來,心肝膽顫地,“公子,您沒事吧”

    許朢舒被蘇修往霸虎身上猛地一送,腦子一晃悠,差點又背氣過去,緩了許久,才慘白着臉道:“無礙。”

    猛地少了個累贅,筋骨一鬆,蘇修這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身上的傷口與她的胸腔一道呼吸着新鮮空氣,彷彿瞬間不藥而癒。

    見着許朢舒臉色慘白,而蘇修生龍活虎的樣子,霸虎可就不樂意了,質問道:“蘇將軍就是這般保護我家公子的”

    聞言,蘇修的動作頓住,眼裏小小的雀躍瞬間消失不見,她放下舒展的臂膀,掃了一眼兩人,才譏誚地反問道:“你家公子是什麼身份要求我來保護”

    “你”霸虎雙眼冒火,又被蘇修打斷,她的語氣相當地不以爲然:“再說了,這不是好好地活着嗎也沒有缺胳膊少腿,已經算是很走運了。”

    霸虎講不過蘇修,又覺得蘇修這態度太氣人,他很懷疑她是不是想讓他家公子丟胳膊少個腿纔開心。

    霸虎可比蘇修悍多了,說不過,他還能打不過嗎當下就想動手去教訓蘇修。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許朢舒喝止了:“霸虎不得無禮”許朢舒的聲音倒不是有多大,只是那淡淡的語氣,聽得霸虎不敢妄動。

    蘇修也沒有揪着這事不放,說着:“我們還是晚宴上再見吧那位少城主,我想許公子應當自有辦法的。”便自行先走了。

    許朢舒這會兒瞧着蘇修疾步遠去的背影才發現,她後背的衣袍上有些地方已經洇出了血漬,很淺卻是刺眼。他抿了抿乾澀的嘴脣,忽然覺得自己方纔是有些過分了,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手腳無力,不過後來習慣了些,其實還是能勉力走兩步的,起碼不用兩步一蹣跚,三步一踉蹌,似乎這樣的試探有些幼稚了。

    許朢舒收回目光,讓霸虎扶着慢慢地向前走去,說道:“霸虎,待會兒給蘇將軍制些調理內傷的藥。”

    “好。”雖說不情不願,但霸虎是不會違抗許朢舒的命令的。

    一座城主府便可看盡洛煌城的繁華,正紅色的朱門大戶,金絲楠木的匾額,上書三個鎏金大字“城主府”。一眼望去,這三個行書大字倒是比那貴重的金絲楠木惹眼太多,布白疏朗,用筆遒勁,婉轉流美,風骨內涵,神采飄逸,盡得風流,這塊匾倒還是是個古董。

    朱門推開,點上兩盞明亮的燈籠,這是開宴迎客了。

    蘇修隱在暗處,不動聲色,默默地觀察着那些舔着臉獻上賀禮的賓客,其中不乏一些有着些許話語權的大小官員。

    看來這位洛煌城主相當的不一般哪

    這邊蘇修還在琢磨着如何行事,頭一轉,便看着許朢舒竟然和顏悅色地把楊青平給領回了家,兩人一路走着,還稱兄道弟的

    所以,她爲什麼要那麼費心費力地去綁票

    蘇修觀察了一下許朢舒的氣色,便知道應該是他身邊的那個隨侍幫他運功療傷了,還真是大手筆孤單單舔傷的蘇修絕對不會承認,她嫉妒了

    趁着楊青平被歡天喜地的僕人給迎進去,蘇修趕緊把新買的面具一戴,翻牆去找許朢舒要說法。

    許朢舒也就是轉了個牆角,怎知忽地就被一股力道給扯走了,待停下來,一回頭就對上了一雪白雪白的面具,面具上黑漆漆的兩個洞直直地盯着你,都不知道眼珠子在哪,許朢舒差點沒被嚇得厥過去。

    兩人湊得很近,蘇修身上那淡淡香味許朢舒聞得分明,再加着“白麪蘇修”的名頭,許朢舒不難猜出眼前之人是誰,他緩過氣,壓着聲音道:“你怎麼好好的不走正門”

    “你管我走哪我是來興師問罪的你到底想幹什麼我費這麼大力氣把人逮到,你就這麼給送回家了”蘇修氣得肝疼,覺得自己的好不容易癒合了那麼點的傷口都要被氣裂了

    許朢舒不知怎麼了,一見着蘇修炸毛的樣子,就特別想笑,像那晃頭晃腦的大獅寄,看起開有點蠢蠢的“咳嗯首先,據我所知,抓人這活,蘇將軍還真沒費多少力氣。其次,你覺得我像是這麼樂於助人的嗎”

    蘇修先是半信半疑,而後很不客氣的道:“詭計多端”

    “那在下邀請蘇將軍看一出好戲可否”許朢舒道。

    “可”蘇修這會兒應得乾脆,卻不知她亦是半個戲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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