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騎沒丟,九幽才順便上了趟茅廁。
她回來時,在門口便看見一個極其眼熟的身影,玄鐵衣、花白髮
那滿頭灰白裏摻黑的頭髮,越來越白了,九幽記得之前見他時,他黑頭髮還挺多的。
當時弱水河邊,蘇毗王國初遇,守城的女官色膽包天,竟敢對她的小夭動手動腳
那時他如修羅天降,那些齷齪的禽獸女人,盡數被他那鐵手爪抓的皮肉破碎,卸胳膊拆腿跟玩兒似的。
他厭惡女人,卻也沒恩將仇報傷害給他治傷的九幽,反而一次次救她,這人本是魔鬼,卻如神佛一樣渡她。
九幽也親眼看着他從野生的殺神修羅,成了江湖中的北斗七星,她那武當師父對他、比對她還寄予厚望。
九幽見這人銀貼長靴踩的步履沉重,還徑直走進了一間房。
她趕緊就要追過去、迎面而來的高延宗,一伸手就給攔截了“六弟你去哪啊”
九幽實在難以平復他鄉遇故知的激動
“我剛纔好像看到了個故人”
高延宗一揚眉,就樂了,“你說剛纔那個那是新招募投軍的猛士,煞氣重的很,殺起敵人來那真是極其殘狠啊”
九幽越聽描述越覺得像他
“他叫什麼名兒”
“好像叫什麼破軍七殺的”
破軍七殺那不就是殺破狼嗎
九幽幾欲壓抑不住激動之情
“是不是殺破狼啊”
“對”
九幽再掩飾不住自己的熱血沸騰,激動的握了五哥的手腕,咧嘴就笑“就是他五哥你先喫着,我去看看那故人啊”
五哥也激動的熱淚盈眶:“疼疼疼六弟你手勁大、你輕點啊”
九幽道個歉就走了。
身後高延宗還喊她呢“喂人家有約啊”
九幽沒聽明白什麼約不約,生怕自己忘了七殺往哪屋去了。
七殺雖然人怪了點,但脾氣脾性順口啊,賊重義氣
九幽現在就像是一隻風雨中漂泊的雛鷹,雨打芭蕉,被傾盆大雨澆的迷頭昏腦。
沒有安全感,也沒有着陸地。他鄉遇故人,就是她唯一能抓握的託付。
雅間。
身穿着玄鐵衣的男子,鎧甲叮咣,他一瞧屋裏空空蕩蕩的,分明讓人放了鴿子,脫口而出道“混蛋玩應兒喝酒撩漢子都不積極什麼犢子玩應兒”
他一看見面前高腳方桌子上,擺的幾壇酒就明白了,那兒還有幾碟下酒菜和瓜果呢。經典 .xiaoshuoi.
男子一瞧就坦然了,直接動手解自己身上的鎧甲
細瘦指頭那叫一個快,三兩下就卸下了玄鐵衣,扔在了一旁的軟椅上。
露出了一身紅袍,包裹着瘦削高挑的身形。他手上尖利猙獰的鐵爪子,只一勾、就扯開了身上紅袍的腰帶
剎時紅袍如花展開,鬆鬆散散的,竟然很快就滑落到了男子臂彎。
露出一身輕薄的白衣,是包裹着男體的最後一層。
她站屏風前頭的、死角隔斷旁邊兒,就愣的站住了。
正好聽見背對着他的男子,頭髮就顯得滄桑,嗓音暗啞悲慼:“什麼殺破狼你就是個煞星淪落到到今天都是你自己作的要靠跟討厭的女人睡而活,真夠下賤了哪還配的上北斗搖光名號”
順着他舒展開的雙臂、紅袍飄飄滑落,與他貼身的衣料摩擦,輕輕的堆積萎縮在了他腳下。
他身上只剩了件白色薄衣,下身還是一條紅色錦緞的束腰褲裝,卻一撩衣襬就坐下了。
男子用他那鐵手爪子,抓起一罈酒,太狠勁了,直抓的罈子破碎、酒漿迸濺
他卻冷笑道“讓小爺借酒澆愁買醉,再來個酒後失德你個混蛋想瞎了心吧,還不定誰上誰呢”
這時候門外的男裝姑娘,滿眼惶恐,後脊樑骨都冒汗了,她這回是不敢進去了,他若知道了她在偷看寬衣解帶,主要是她還想不通那話什麼意思
這男的也不知抽什麼風,卸下了鐵手爪的護腕,露了一雙白皙到孱弱的手,只見那十指修長瘦削。
白皙指頭抓起酒罈,他咬開封紅就開灌
屋裏的兄弟咕咚咕咚的豪飲着,任由酒水滑下喉結、落入衣襟。
酒浸溼了薄衣,使得輕薄衣料貼着肌膚,鎖骨凸起,乍一看去,那雪白衣衫眼下已經幾近透明。
啪的清脆一聲,是他手滑了,把酒罈扔地上摔碎了,
剛喝幾口酒,吞下嗆嗓子的咳嗽,他面前一陣霧濛濛,都快出眼淚了,“我就寧可多受幾處傷,也好過疼在心上。咳、咳咳”
屋裏正失意的兄弟咳嗽了兩聲,只覺渾身打顫那麼冷,便轉個頭、俯身撿起了地上的紅袍。
正好讓她瞥見那張側臉,拿漆黑的墨畫的詭異符號,眉如劍插雲霄,眼如奪魂飛刀。
一如當初的鬼面妝,只是塗嘴上的墨被酒水融化了,露出脣瓣粉紅的顏色。
酒水和着墨水,黑色一道一道的劃過下巴,他忽然擡手,扯下了身上披着的外袍,露出顏色白皙孱弱的一條手臂。
瘦削的肩頭上被層層白紗裹着,他狠力的將那白紗一扯,帶下血絲,把傷口都撕裂了。
“啊嘶”習慣了隱忍痛楚,他咬着牙憋回痛感。
而他顏色蒼白的肩頭,一道刀傷連血都凝固發紫了。
他擡起酒罈,順着傷口就倒。
“啊嗚”
哪有這樣消毒的啊九幽看的觸目驚心,心疼不已奈何她剛邁出一步,迎面就來個一身錦鎧戰袍的女將
做賊心虛的九幽扭頭就走,往樓梯口下,尋思這就是他約的人呢。
她扭頭之後,還聽見身後門裏的倆人直奔主題,問是不是打算酒後亂那啥呢,她就沒好意思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