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林深一字一頓,目光如刀似要把陸寧看穿。
林深的話一針見血。
白醋、注射器;水銀遇到黃金……從作案工具到作案手段;從化學原理到犯罪成本,林深現場揭祕。
陸寧拼命維持的表情在這一刻驚現了一絲裂痕,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下去。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陸家大小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可沒控制住顫抖的一絲尾音,神色無論如何也回不到最初的從容。
“不愧是演員的女兒,還真是裝什麼像什麼。”
林深美目一翻,譏諷地勾了勾脣,瞟了一眼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唐杏芳。
“你不是口口聲聲要我給你們一個解釋嗎?現在我解釋完了。某些人從昨晚折騰到現在,無非不就是想讓我離開陸家嗎?OK,如你們所願,姐不陪你們玩兒了!日後相見,各不打擾!”
轉身的剎那,林深瞥見書房的打開着,陸家掌門人和老夫人齊齊站在門口。
臉色很是難看……
唐杏芳嚥了嚥唾沫,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陸寧目光轉動,下意識低下頭去,爺爺奶奶應該沒聽見林深剛纔那番話吧?陸寧心中打鼓。
林深的眼神輕飄飄地掠過陸家二老,徑直回了2樓房間。
2分鐘後,林深再次下樓,嘴裏叼着棒棒糖,書包往肩上一甩,一手抄在褲袋裏,在衆人的目光中,穿過玄關,一腳踢開虛掩的大門,瀟灑地走出了陸家。
老夫人火了,“你看看,你看看,窮山溝里長大的野孩子,一點兒教養都沒有!像什麼話?把陸家當什麼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走了就別回來!”
老爺子面沉似水,重重地哼了一聲,“走了也好!陸家廟小,養不起她這尊大佛!”
爺爺奶奶的態度讓陸寧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她連忙走上跟前,“爺爺奶奶,妹妹年紀小,性子衝動,又沒見過什麼世面,不懂禮儀,日後還需要調教,您二老別跟她一般見識!”
“……”
陸連城心情煩躁,在陽臺抽了兩支菸,平復了心情,想出來跟父親重新講道理。
隔着兩道房門,他根本沒聽見客廳裏發生的爭執。
陸連城走出書房,目光掃過客廳中神色各異的一家老少。
“你們這麼多人站在這裏幹嘛?三堂會審啊?”
陸連城的聲音很是不悅,看了一圈之後問:“林深呢?”
陸橫深深地看了兒子一眼,哼了一聲,良久開了金口:“走了。”腔調裏帶着濃濃的怨氣。
氣氛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管家楊伯從外面走了進來,把一張銀行卡交給陸連城,“先生,這是二小姐讓我轉交給您的。”
起風的黃昏,裹挾着熱浪掠過繁華長街。
站在車流穿梭的熱鬧大街上,林深長長地吐出了胸中濁氣。
“次奧!房子買對了,姐真特麼的英明!”
打開車門,書包丟在副駕駛上,林深開着牧馬人一腳油門兒駛向了上林天地自己新買的豪宅。
中途,在懷石料理打包了一份套餐。今晚是在新家喫的第一餐,不能太將就。
進小區之前,林深在水果店買了些水果和飲料,新家的大冰箱空着總不太好,應該得有點兒生活氣息纔行。
***
晚上6點,陸家別墅。
林深走後,陸連城很生氣,以加班爲由去了公司,剩下的一大家人圍坐在餐桌旁,無聲地喫着晚餐。
喫到一半,老老太太似乎想起了什麼,她放下筷子問老夫人:“閨女啊……今天下我有一個小姑娘陪我玩兒,給我變魔術,陪我喫西瓜,她去哪兒了?怎麼沒來喫飯啊?”
老夫人聽得一臉茫然,望了望陸寧和陸姍姍,這兩姐妹低着頭往嘴裏扒飯,誰也不說話。
站在一旁服務的管家楊伯連忙解釋:“老夫人,下午的時候,二小姐陪老老夫人做遊戲來着,給老老夫人變魔術,哄得老老夫人很開心。”
老夫人心裏一沉,眼神暗了暗,一邊給母親夾菜,一邊轉移話題:
“媽,您喫這個。年輕人要上學的,不能老留在家裏。您需要的話,讓寧寧和姍姍陪您。”
老夫人說着向對面悶頭不吭聲的兩姐妹遞了個眼色,“寧寧,姍姍。”
陸寧和陸姍姍連忙揚起頭,陪着笑臉,“太姥姥,喫完晚飯我們陪您做遊戲。”
老太太樂了,“好啊!好啊!那咱們做下午的遊戲!”說着伸出雙手,衝着兩姐妹豎起了中指。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望着老太太,目光凌亂。
“媽!”
老夫人一個激靈,她當然知道豎中指代表什麼意思,連忙放下筷子,“媽,您這是幹什麼?”
老太太用中指點着陸寧和陸姍姍,像開槍一樣,嘴裏叫着:“biu!biu!biu!”
老夫人幾乎崩潰了,連忙按住老媽的手,“媽,您別鬧!這是誰教您的?”
老太太指着兩個孫女,“是她們教我的,下午的時候,她們兩個……衝着我和小姑娘這樣比劃來着。”
陸寧和陸姍姍雙雙臉色一白。
“太姥姥,您別胡說!我們沒有!”
老太太糊塗,做事單純,是不會撒謊的。
兩名孫女揹着自己竟然如此不尊重家裏的老祖宗,可把老夫人氣得夠嗆,老老夫人可是她親媽!
老夫人渾身哆嗦,當場拍了桌子,指着兒媳婦的鼻子,“唐杏芳!你可真行!你就是這樣教女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