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花瓶的問題很大,只有底部的三分之一是真的,瓶身及瓶口都是後人仿造的。

    古瓷拼接造假的手法很難,但也不是沒有先例,只不過業內十分少見。尤其是做工如此精細,外觀能達到以假亂真,讓諸多鑑寶專家打眼的,現實中偶有發生。

    爺爺的日記中提到,燕京故宮博物院那隻被定性爲贗品的相同花瓶,當年經過鑑定,只有瓶口到瓶身的二分之一部分是真的,瓶身以下部連同瓶底都是假的,出自何人之手無據可查。

    林深迫不及待想帶着殘破的花瓶飛回燕京,到故宮博物院將兩隻花瓶好好對比一下,林深懷疑它們出自同一高人之手,兩部分花瓶可能是同一花瓶一分爲二而來。

    這種拼接古瓷器造假的精妙工藝手法已經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這個幕後的高人會是誰呢?

    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團伙?

    他(們)和當年的薛康王墓國寶走失案是否存在聯繫?

    今天荒船上意外發現的斷手,又是誰的呢?

    會不會跟自己要追查的案子有關?

    線索支離破碎。

    真相撲朔迷離。

    冥冥之中,似乎存在着某種聯繫。

    林深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

    當晚,陸金蔫頭耷腦的回到家裏的時候,家裏已經喫過了晚飯。

    陸金灰溜溜地鑽進3樓自己的房間,管家讓杜嫂把晚餐送到房中。

    陸金寢食難安,他心裏揣着事兒呢。

    未來姐夫的古董花瓶被自己cèi了,一千多萬啊……自己該怎麼交待?

    他自己心裏清楚,鄺思倫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待人和顏悅色。陸金見識過他瘋狂起來的一面,太嚇人了……

    真的要追究起來,鄺思倫會不會拿自己當小舅子,陸金心裏害怕。

    好在手裏還有一段林深拿着破碎花瓶下船的視頻,陸金思前想後,溜出門去了姐姐陸姍姍的房間。

    對付林深,陸姍姍可沒有陸寧腦袋靈活,她帶着弟弟來找陸寧求教。

    一聽林深跟方燦勾搭到了一起,陸寧也有些驚訝,真的是小瞧林深這隻小狐狸精的手段,剛到大城市就勾搭上了豪門公子。

    陸、方、鄺三家的公子小姐都是在實驗高中同一年級,雖不敢說是朋友,但同爲豪門,彼此間都有着一定的瞭解。

    陸寧眼珠子悠悠轉動,心裏的小算盤又打了起來。

    ***

    第二天上午9點,在陸姍姍的陪同下,陸金去了鄺家。

    愛琴灣小區,進門3家並排的獨棟別墅都是鄺家的。

    老爺子鄺隆和老伴一棟、鄺氏集團的總裁鄺恩鵬和妻子賈薇一棟、鄺思倫自己一棟。

    三家院子內部巧妙打通,庭院設計風格堪比異國園林

    這種豪宅的規格是陸家所比不上的,姐弟倆眼中豔羨流淌。

    鄺思倫自己的別墅在東頭,從風水上講寓意紅日東昇,因爲他是鄺家未來的繼承人。

    姐弟倆已不是第一次登門,保姆說少爺剛起牀,讓他們在客廳稍坐。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穿着一身酒紅色睡袍的鄺思倫睡眼惺忪地走下樓來。

    客廳中一身華服容妝精緻的陸姍姍連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思倫哥,我和弟弟來看你了。”

    鄺思倫神情慵懶,撓了撓略星凌亂的頭髮,隨口打了聲招呼,態度不冷不熱。

    他邁着大長腿,來到沙發前坐下,“坐吧,這麼早來,有事兒?”

    隨意地揮了揮手,胳膊搭在沙發靠背上,二郎腿蹺起,目光慵懶地掃過陸姍姍,略做停留。

    陸姍姍比平時出門多費了不少心思,精心打扮了一番。

    鄺思倫目光掃過的時候,她刻意挺直了背,雙手交疊地置於腿上,標準的名媛坐姿。

    陸姍姍是真心喜歡鄺思倫的,她這輩子最感謝爺爺的一件事,就是爺爺爲自己訂下的這一門親事,選了鄺思倫這個顏帥多金的大校草做自己的未婚夫。整整高中三年,她都是女生們眼紅的對象。

    下個月兩人就要正式舉行訂婚儀式了,陸姍姍芳心可可。

    鄺思倫眯着眼,無聲地勾起了脣角,“姍姍今天的韻致格外亮眼。”

    當着未來小舅子的面,鄺思倫毫不掩飾的誇獎自己的未婚妻,陸姍姍的兩頰泛了紅暈。

    陸金見姐夫心情不錯,連忙插嘴:“姐夫,我向你道歉來了,昨天你走之後出了點兒狀況。”

    鄺思倫皺了皺眉,盯着陸金看了一會兒。

    “說。”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陸金畢竟年少,心理素質沒那麼過硬。支支吾吾地搬出了昨晚編好的一套說辭,說自己爲了躲避警察把花瓶藏好,可是半路林深節外生枝,把打破花瓶打破了。

    鄺思倫目光深了深,看着陸金不說話。

    陸姍姍連忙捅了捅弟弟,“你不是有視頻嗎?快拿出來給思倫哥看看。”

    陸金定了定神,把自己偷拍的林深手拿着破碎花瓶的視頻發到了鄺思倫的手機上,坐實了林深的罪名。

    鄺思倫看過視頻,表情冷了下來。

    陸姍姍在一旁添油加醋:“思倫哥,林深就是一朵白蓮花,掃把精。多虧陸金拍下了她作案的畫面,才就讓事情真相大白。日後如果她耍賴不認賬,你就拿視頻跟她對質,她要是跟你裝可憐,你可一定不要心軟。”

    日後……

    鄺思倫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好,這件事情我知道了。”

    鄺思倫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沒有當場發脾氣追究打破花瓶的過失。

    姐弟倆心中慶幸,栽贓計實施得比想象中要順利,兩人暗暗鬆了口氣,想着這口黑鍋終於有人背了。

    鄺思倫突然問了一句,讓陸姍姍剛剛放鬆下來的一顆心突然又提了起來。

    “你和林深好像很熟?”

    “啊?”陸姍姍錯愕。

    “不然,你怎麼說她是白蓮花、掃把星?”

    “呃……不不不,我也是聽人說的。”

    陸姍姍連連擺手,臉色閃過幾分不自在,然後又飛快地壓了下去。

    她可不想把林深是陸家豪門小姐的身份抖露出去,爲林深立豪門人設,陸姍姍纔不做那種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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