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長歌當宋 >第二百八十五章粗中有細李遵勳
    隨着驚愕斥責後,李遵勳甚至大笑起來:“天家來給你善後?你小子真當自己是大宋的祥瑞了?

    近十萬貫,甚至超過十萬貫的錢財你知道是多少錢嗎?你在信陵坊的府宅便賣了還不值十萬貫,真當那些中人說出來的話便能相信?大宋每年給遼朝的歲幣堪堪十萬貫而已!”

    葉安並不反駁,而是跟着傻笑,在瞧見李遵勖擡手之後便跳開道:“世伯若是不信,拭目以待便是,長生可不打誑語。”

    李遵勖仔細的打量着葉安,許久之後才道:“看來你是真的有辦法讓聖人爲你善後,但我告訴你,要是一次把天家的聖眷全部用完了,那以後也就再也沒有護身的東西,聖人官家也是常人,索取無度必遭其惡!”

    葉安恭恭敬敬的叉手行禮道:“長生多謝世伯教誨!”

    擺了擺手隨即李遵勖便拉着葉安的胳膊再次親熱的說道:“你便說說打算怎樣向聖人求助?聖人之前吊着你,爲的就是讓你葉安向天家服軟,成爲屬於天家的孤臣啊!聽說你百般不願,怎生又轉了性需得天家的幫助了?”

    葉安驚訝的看着眼前國字臉的男人,沒想到他居然對宮中的事情如此瞭解,但想想他的身份也就釋然了。

    翼國大長公主可不是一般人,對於宮中消息的探聽自然是一般人不能相比的。

    看來東京城中真的是藏龍臥虎,名聲不顯的李遵勖居然瞭解如此多的隱祕,這纔是東京城“土著”該有的實力,如此看來勳貴,宗室,外戚個個都不簡單,若是以見到的模樣來揣測人家那纔是真正的傻子。

    葉安並沒有解答李遵勖的疑惑,只是再次故作高深的笑了笑,讓李遵勖非常的討厭,在心底裏暗罵他是小狐狸。

    但誰讓他是皇帝的侍讀學士,聽說有人的時候官家稱其爲葉侍讀,沒人的時候一般都是直接叫葉先生的。

    由此可見葉安這小子在官家那裏受到的禮遇,尋常朝臣根本就是想都別想,這也是爲何家中的“賢妻”自從那次瓊林宴回來之後便態度大變的原因。

    其實葉安也納悶,爲何李遵勖與自己如此叫好,甚至不惜拋棄繁文縟節,以平輩相交,這就有些過分了啊!

    即便是因爲自己在教趙禎的同時,也在給李端懿上課,但也沒有必要如此的禮賢下士,完全可以當做後輩來提攜,而不是如現在這般把自己擺在和他一個高度上。

    誰也不是傻子,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的道理葉安還是明白的,尤其是在這個階級極爲分明的時代便更是如此了。

    但這些話卻是不好問出口的,看着李家熱情款待的一做飯菜,葉安有些“受寵若驚”,尤其是在見到長公主之後便愈發小心謹慎了。

    以臣子之禮參見了這位史書中未有多少篇幅,但經歷和品格卻頗受讚揚的女人。

    “葉安參見翼國大長公主!”

    這朝臣參見之禮一出便讓邊上的李遵勳皺起了眉頭,簡單的一個稱呼把他與駙馬府之間的距離拉遠了。

    李遵勳是外戚不是宗室,但翼國大長公主不一樣,她是正經的宗室,是老趙家的血脈,這不是葉安對她的尊敬,而是對規矩的尊敬,也是要“表現”出來的尊重。

    沒辦法,文臣與宗室之間的區別就是這麼大,即便葉安現在頂着一個雲中郡侯,可實質上他卻是要算在文官體系中的。

    文官封爵者不在少數,這是老趙家對文官的優待,也是地位的體現,在面對宗室的時候雖然要以禮相待,但在這份重禮之下的卻是深深地隔閡,甚至是警惕…………

    葉安的所作所爲無疑是在告訴李遵勖,生意歸生意,感情歸感情,既然把長公主擡出來了,就不要談生意了,只談感情便好。

    趙清裕臉色清冷的看着葉安,她出現在李家的花廳來見葉安這個後輩已經算是極給面子的了,誰知他上來便以朝臣之禮參見,顯然是不想與李家牽扯過多,虧得自己之前還那麼看重他…………

    但很快趙清裕便調整了心態,從小她便聽聞父皇說過,毛驢這牲口一項是牽着不走打着倒退,即便是脾氣再倔,但只要切中要害便也能被驅使的服服帖帖。

    微微一笑,趙清裕居然向着葉安微微一禮道:“聽聞葉侯在宮中給官家授課,還講到了黃河水患,又教授懿兒,本宮感激不盡,葉侯切莫多禮纔是。”

    這一禮反倒是讓葉安有些措手不及,誰能想到官家的姑姑,堂堂翼國大長公主居然會對自己回以重禮。

    葉安連道不敢,邊上的李端懿已經看傻了,自己的母親有多高傲他不是不知道,但對葉安這般客氣實在是有些不符她的性格。

    唯有李遵勖微微一笑,他當然知道自己的這位公主此舉何爲,反將一軍倒是讓葉安這小子服服帖帖。

    一頓飯喫的葉安是渾渾噩噩,因爲還要拜見九經先生孫奭,葉安便沒有飲酒,趙清裕沒有說別的事情,就是一個勁的誇讚葉安的家學,順便還把李端懿這貨拜託給了他。

    若非李端懿和李遵勖有着一樣的國字臉,葉安真的懷疑這小子是不是他們兩夫婦親生的。

    把李端懿一頓打擊,那叫一個慘,想想也是,與官家伴讀你能有多聰明?便是晏殊當年伴讀官家,也是被誇讚老成持重,完全沒有了神童的聰慧…………

    李遵勖親自把葉安送到了門口,一路上交代了很多,看着他邁步出了大門站在門口等他,葉安便知道人家已經打算與自己進行利益捆綁了。

    能讓主人家送到門口的一般都是極爲親近的摯交好友,這就是在告訴別人,他李遵勖與葉安往來密切,深交莫逆。

    這樣的態度讓葉安都覺得送人家一成乾股有些太少了,但想想日後自己買賣的規模,葉安便很快釋然。

    牛車已經被僕從給牽到了門口,老牛的嘴裏一塊豆餅嚼的香甜,葉安覺得自己和這老牛也差不多…………

    向李遵勖叉手一禮便跳上了牛車沿着高頭街一路上南去了。

    李遵勖的所作所爲完全有跡可循,十萬貫他李家拿得出來,實乃一石三鳥之計,既能讓自己承李家的情,又能博得一個好名聲,最重要的是這十萬貫不是不能收回來的!

    這麼做等於是拿出了錢幫助葉安解決了資金問題,還能名利雙收…………誰要是在葉安面前說李遵勖是個簡單的外戚,是個莽夫,葉安一定一腳把他踹的遠遠的!

    從他做的事就能看出這個駙馬都尉不簡單,不光文武雙全,還有着相當了得的經濟頭腦,上來就要和自己三七分賬的他能是一個莽夫?

    粗中有細的人,莽夫的外表往往使用來騙人的,甚至葉安相信他在小校場上耍大槍也是刻意爲之,爲的就是試探自己的身手。

    能把自己擊飛還沒有多少傷,這種對力道的把握就不是等閒之輩,他完全能在交手之初便把自己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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