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長歌當宋 >第三百四十章女子的交鋒
    棉花這東西在後世隨處可見,甚至逐漸的被新材料所替代,但在大宋卻是一種新興的保暖材料。

    即便是出現了,也還僅限於出現,僅僅是作爲棉線的原材料而已,沒人知道它的實際意義,尤其是在東方。

    葉安手中的棉線就是來自於宮中的東西。在朝會結束之後,陳琳抽空告訴了葉安棉線的出處,城西祆廟。

    對於這種外來宗教,宋人採用了唐時延續下來的包容政策,並沒有刻意打壓,也沒有排斥,畢竟佛教也是外來宗教,但依舊能給封建王朝提供穩定。

    關於祆教葉安了解的不多,但陳琳這位皇城司的大官卻瞭解的更少。

    “城西有祆廟,其祆神本出西域,蓋胡神也,與大秦穆護同入中國。俗以火神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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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陳琳所知道的祆教,除了皮毛等同於一無所知,於是葉安便提醒這位情報頭子多多熟悉業務,卻被陳琳一腳踢走。

    葉安知道其實祆教就是波斯的國教,瑣羅亞斯德教,他還有一個在漢家流傳盛廣的名字,拜火教。

    東京城是一個國際性的大都市,在這裏幾乎世界各地的信仰都有聚集,不單單是祆教,甚至連基督教和***教都存在,一個叫景教,一個叫回回教。

    雖波斯王朝在***化之後徹底消失在了歷史之中,但祆教卻流傳了下來,並且還有着不錯的生命力。

    祆教在東京城的影響力並不大,甚至不及回回教,但其教義卻非常符合漢家百姓的傳統觀點。

    祆教強調善行,善行的目的是爲了厚生,即是要使生活的富足!

    而要生活富足,就必須努力農耕和畜牧,他們認爲農人和牧民是高尚的職業,是祆教教義中所認爲的大功德。其經文《破邪篇》中提出的理想生活“成家立業,牲畜、妻室、子女都興旺。旱地灌溉,窪地排水。”

    這正是漢家百姓所追求的東西,也是漢家文明所認同的思想,儒學對其亦有認同。

    但最讓葉安另眼相看的還是祆教反對齋戒禁食,理由更是直:“喫不飽就不能完成宗教的艱鉅任務;喫不飽就不能拼命勞動……宇宙以食而生,以不食而死。”

    這實在是太過正確了,喫是人最基礎的認識之一啊!是個人就要喫飯,大家都喫飯,都去生產勞動創造價值!

    葉安覺得祆教在進入華夏之後可能已經被同化的面目全非………………

    陳琳說這些西域人與漢家百姓無異,從衣着打扮到日常說話禮儀幾乎都像極了漢人,但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信仰。

    祆廟其實就是這些西域人的聚居地,說他們是西域人其實並不準確,應該稱呼他們爲波斯人,或是帕爾斯人。

    廟門就是坊門,這裏是東京城各坊中拆除坊門最晚的,到現在他們還保留着入夜關門的習慣,而東京城其他各個坊市卻早已不再關門。

    宵禁取消之後,波斯人還在保留着唐時留下的規矩,這便說明他們的保守。

    好在現在是白天,坊門並未關閉,但進入之後便明顯感覺這裏的不同,因爲在祆廟四角有四隻巨大的火把,火把的邊上還站着專人看護。

    想想也是,東京城這樣密集的建築位置,燃放火炬似得的火把着實嚇人,若是沒有人在邊上看護,一旦燃起火災,倒黴的不光是這裏居住的百姓,還有整個城西百姓。

    能難想象在對防火意識如此看重的城市中,居然還允許祆廟燃燒火把的行爲,不得不說宋朝的士大夫和皇帝對宗教上的寬鬆和自由是前所未有的。

    馬車進入祆廟的街道之後便無法繼續前進,因爲這裏的人實在是不少,一打聽才知道居然趕上了拜火節。

    大量的商胡在這裏祈福,西域商賈中有不少都是信奉祆教的,烹飪豬羊,琵琶鼓笛,酣歌醉舞,看着他們大口大口喝酒的模樣,葉安覺得自己可要小心點。

    胡人熱情好客,這一點毋庸置疑的,當然他們也會在好客的同時,想盡辦法的把你身上的錢財榨乾。

    大冬天裏跳着胡旋舞的舞娘還是穿着的極少,露出纖細的腰肢和令人遐想的肚皮,便是秦慕慕這個後世女性都覺得臉紅。

    腳下一條毯子,少女光着腳帶着面紗在上面飛快的旋轉,在節奏感極強的音樂下不斷舞動出各種各樣的動作。

    小鼓發出節奏性極強的音樂在耳邊響起,葉安和秦慕慕便忍不住開始跟隨節奏抖動,害的王幫和鐵牛以爲他們犯病了。

    葡萄酒被遞了過來,買下!葉安便與秦慕慕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此時的他們忘卻了煩惱,忘卻了孤單,只是隨着節奏感又強又快的音樂瘋狂跳舞,就像是在蹦迪,又像是在進行表演。

    葉安是不會拉丁舞的,但架不住被秦慕慕拖拽着前進,沒跳過還沒看過啊?

    大口的灌下葡萄美酒之後,手中杯子便被熱情的酒娘倒滿,但卻被秦慕慕一把奪取,一飲而盡後舔了一下嘴角的酒液便拉着葉安瘋狂的旋轉起來。

    一個大男人被女人主導跳拉丁舞是什麼樣的感覺?

    葉安覺得自己不是在駕馭野馬,而是在被野馬駕馭………………

    極爲誇張的扭動,大開大合的舞蹈,每一次伸展,每一次拉伸,都是一次力量與美的碰撞。

    當秦慕慕左手展開擋在眼前從指縫中看向葉安的時候,四周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後便是如潮水般的叫好聲。

    秦葉葉和秦安安興奮的如同兔子,在地上蹦的老高,而鐵牛和王幫目瞪口呆,他們從見過端莊的宋人女子會跳這種“不堪入目”的舞蹈。

    但秦慕慕的拉丁舞征服了這裏所有的胡人,他們大喊着“馬茲達!馬茲達!馬茲達!”這在波斯語中代表着善良女神,也是舞蹈女神。

    見多識廣的胡商認出了秦慕慕,熱情的邀請她和葉安到自己家的攤位前,這種拉人做廣告的手段讓兩人哭笑不得。

    葉安從懷中掏出了棉線,高高的舉起道:“誰家賣這棉線?誰家賣我們便去誰家!”

    於是一個相熟的眼睛出現在葉安的面前,大大的丹鳳眼中滿是風情萬種:“葉候果然是人中龍鳳,便是在祆廟之中也能獲得無數的稱讚,剛剛那一舞叫什麼?”

    羅珊娜熱情的貼了過來,不過當她的手搭上葉安肩膀的時候卻被另一支玉手給捉住:“老孃還在你就敢撩我的男人?!”

    “這位便是陽城縣君了吧?奴家見過縣君,只是縣君以嫁他人婦,這般的舞姿撩人,怕是不妥吧?”

    “我漢家百姓熱情奔放,女子亦是張弛有度,靜可詩詞歌賦,動可歌舞傳情,我與郎君共舞乃情意所致,髒的人看什麼都是髒的,小姑娘不是嗎?噫?你家大人呢?”

    與秦慕慕鬥嘴基本上就是找虐,別以爲她是宋人女子那般的大家閨,秀溫婉賢淑,暴躁起來的她可是真的“女漢子”。

    憤怒在羅姍娜的眼中醞釀,但很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哦?看來兩位是不打算尋找這木棉線的出處了?”

    “哈哈,妹妹說笑了,這整個祆廟中唯有你一家有木棉的消息,別無分號?姐姐重金求購之下,一日兩日沒有,三五月沒有又如何?一年兩年之後呢?”

    果然,隨着秦慕慕的反問,羅姍娜的笑臉逐漸凝固。

    只可惜現在的秦慕慕已經進入了狀態,並未打算善罷甘休:“你以爲掌握了甜蘿蔔的渠道便能向我侯府施壓?那你便錯了,榨糖固然賺錢,可我卻從未想着掙快錢,更不會允許自己的產業受到威脅!”

    “甜菜種植應該很簡單吧?或許是密集栽種……哦,我瞎猜的居然能猜對?”秦慕慕說完便佯裝驚訝的捂着嘴,繼而在又驚又氣的羅珊娜面前道:“小姑娘,此乃長遠之計,非目光短淺的人能看懂的哦!”

    葉安在邊上看的目瞪口呆,一雙霧氣濛濛的大眼睛我見猶憐,但秦慕慕幾句話便懟的羅姍娜懟成這樣也是真夠可以的,一點也不知憐香惜玉啊!

    但不得不承認秦慕慕的手段果真犀利!羅珊娜的手段果真了得。

    用甜菜的供應作爲價碼,以變相作爲槓桿撬動侯府的利益根本不可行,秦慕慕向羅珊娜展示了一個女子的自信和成熟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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