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長歌當宋 >第五百一十章分崩離析的西羌
    鬱讓頗爲膽顫的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大鬍子文官,這氣派和威嚴可要比自己部族的頭人要厲害的太多,壓得自己連氣都穿不過來。

    “還不快些過來見過我環州體量安撫使範侍制!”

    鬱讓立刻上前道:“見過範侍制!小人鬱讓,西羌諸部派來和談的使者,這眼下的局勢您也知曉。我西羌人雖說已經後力不足,但手中多少還有數萬人馬,這在環州可是一股不小的兵力不是?”

    範雍一言不發,只是盯着鬱讓的眼睛看,直勾勾的盯着,嚇得他不敢說出下面的威脅之言,他之前可是在軍中反覆練了多遍的,但在眼前這個中年人的面前他卻說不出那些囂張的話來。

    “莫要在這裏發怵了,本官問你,眼下的西羌各部一團散沙,你憑什麼代西羌各部來同本官求和?”

    範雍簡單的一句話便點出了西羌人眼下的困局,也讓鬱讓的氣勢又矮了半分,只能陪着笑臉道:“果然是貴官,我乃白馬部的使者,我家首領說了,只要範侍制能休書一封,能讓我白馬部借道清平關,我白馬部便願歸附大宋!”

    嗯?!

    範雍和陳琳微微一驚,這是什麼個意思?葉安殺了白馬旭日不假,可爲何白馬烏蘭非但不與大宋死磕到底,反倒是要借道清平關?

    事情到了這裏便有些奇怪了,範雍緊緊地盯着鬱讓道:“要借道清平關恐怕不妥吧?況且葉侯便在清平關……若是有話便同本官說難道不行?”

    以範雍的見識自然猜測其中的蹊蹺,思緒急轉便也猜出大概來,看向鬱讓的眼神也頗爲玩味。

    鬱讓嚥了下口水,小聲的說道:“我家主人只是想見一見葉侯,還請範安撫使應允!”

    不等範雍再次拒絕,鬱讓便急急道:“我家主人交代了,這同我家少主人之死並無關係!”

    “嗯?!你這話說的老夫可是不信嘞!”

    鬱讓躬身一禮道:“只求範安撫使寫封書信,我家主人願單騎前往清平關,只願見葉侯一面可好?”

    話都所成這樣了,範雍自己也懷疑是不是另有隱情,何況葉安遠在清平關,即便是白馬部進攻清平關也沒有拿下的可能……

    最終點頭道:“若是白馬烏蘭可率白馬部歸順我大宋,一封書信也寫得!”

    鬱讓微微一笑,立刻唱諾道:“多謝範安撫使!這次小人前來不僅爲白馬部之使者,還是得了其他諸部推舉而來的,只要大宋可放我等一條生路,從此我西羌人便退回青崗峽,再不犯邊!”

    陳琳在邊上冷笑,這些蕃部熟戶說的話簡直就是放屁,眼下鬱讓應承下來的事情,轉眼之間便能改掉,這些人原本可是同黨項人算是一脈的,現在呢?

    雖然不明白白馬烏蘭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但範雍還是希望能儘快化解西羌諸部,最終寫了一份信給了鬱讓。

    陳琳對此非常不滿,看着快步離開的鬱讓微微皺眉道:“這般的使者某家還是第一次見,你這般的隨意,某家也同是第一次見,您難道就不擔心長生那小子的安危?”

    範雍微微一笑:“哦?你沒瞧出這鬱讓便是專程打着西羌諸部使者的名義來求一封書信的嗎?西羌人之間隙甚,從劫掠之所在便可見一斑!至於爲何白馬烏蘭想要見葉安……怕是個中緣由並不在一個死人身上吧!”

    陳琳有些不解:“殺子之仇,奪妻之恨,他白馬烏蘭豈能善罷甘休?!”

    範雍微微搖頭:“這是你認爲的事情,但對於西羌人來說卻並非如此!老夫這一路雖然走走停停,但對西羌人之瞭解卻不及你少!西羌人本爲蕃部,其重利輕義之心尤爲可見,白馬旭日已死,若白馬烏蘭欲爲其子報仇,怕是早已引各部人馬猛攻清平關了,如何還會從老夫這裏求取書信?”

    “嘶嘶嘶……範制侍所言有理!這麼說來他白馬烏蘭是打算從長生那裏尋得一線生機了?可殺子之仇……”陳琳微微吸了口涼氣,他沒想到範雍居然把事情看的如此透徹,更沒想利益驅使之下人會如此無情。

    “殺子之仇?”範雍不由得冷笑,臉上滿是輕蔑道:“他白馬烏蘭有子十二,你覺得他會在意一個兒子?便是最寵他又如何?終究以死,相比保存白馬部的實力難道不比其他來的緊要?”

    沒想到範雍對西羌諸部居然如此瞭解,看來這一路上範雍並非是置之度外。

    “範侍制的意思是,白馬部這是打算歸順國朝了?可他爲何寧願去尋葉安這個殺神,也不願到通遠城來歸降呢?”

    範雍看向陳琳,微微一笑端起茶水道:“這正是白馬烏蘭的高明之處,也是老夫信他是真心投誠的原因,此去青崗峽必過清平關,而白馬部若是早一日返回青崗峽,便早一日能控制局勢…………”

    陳琳這下算是真的佩服範雍了,當然他對白馬烏蘭的手段也是頗爲佩服,在這個時候居然能放下間隙,甚至願意歸附大宋,爲的就是成爲西羌諸部的最大頭領。

    單單是這番手段便讓陳琳這個老奸巨猾的皇城司頭子也覺膽寒。

    …………

    三天後葉安便在清平關見到了匆匆趕來的鬱讓,對於這個膽大到敢直接舉着書信從向清平關的西羌漢子,葉安是真的佩服他,再晚一點喊出自己的名號,怕就會被城牆上的安化軍用重弩給釘在地上。

    “你有腱鞘炎嗎?”

    看着眼前淡然的少年,鬱讓小聲開口道:“啥叫腱鞘炎?”

    “就是筋痛症!”

    “沒……沒有!”

    葉安盯着鬱讓不斷的顫抖的手道:“沒有你抖什麼?”

    鬱讓哭喪着臉躲避着葉安的目光,他是真的怕葉安看向他,眼下西羌諸部中關於這位“夜郎”的傳說幾乎已經到了讓小兒止啼的程度,自己豈能不慌?

    葉安同樣是驚奇萬分,他是真的沒想到白馬烏蘭居然能從範雍手中要來書信,更爲讓葉安驚奇的是範雍居然還真給他寫了!

    這其中的門道若是葉安再看不穿就有些過分了,但他並不信任白馬烏蘭,只不過眼下卻是一個好機會,尤其是在自己手中還有子合咼菱的時候。

    “這麼說來你們當家之人想要同本候做個交易?”

    “正是如此,葉侯您放心,我等白馬部乃是真心歸順大宋,不敢再有二心,此次也是受人鼓動纔會行差踏錯如此啊!”

    鬱讓的話一出,葉安便嘿嘿的笑了起來,似笑非笑道:“你這話說的可是沒有誠意,爲何白馬烏蘭自己不來?”

    “我家主人這不是畏於您葉侯的名頭嗎?您看?”

    葉安笑了忽然便靠近鬱讓,見他嚇得往後縮了縮便道:“你們可不是第一個同本候求和的哦?子合咼菱可一直在本候的軍中嘞!”

    “子合部的頭人?!他們…………”

    不等鬱讓說完,葉安便擡手道:“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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