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道觀之後他便發現,一羣人說是道士不如說是修行者更爲合適。
他們眼神平靜的不像話,那種無慾無求的感覺讓葉安覺得很舒服,彷彿沒有什麼事情能打擾到他們,但他們卻活的很瀟灑自在。
這些人在看到玄誠子後皆是恭恭敬敬的施以弟子之禮,他們是玄誠子的徒子徒孫,雖然不是玄誠子本人的,但輩分在那裏亂不得。
所有人都帶着一絲好奇和善意的目光打量着葉安,沒有被陌生人緊盯的無禮,更多的是一種來自朋友,或是後輩的關心。
即便是咋咋呼呼大喊的靜武也能獲得他們眼中的溫柔,雖然更多的是一邊溫柔的望着他,一邊摩拳擦掌的準備教訓他
“靜武,便是師叔回來了你也逃不了一頓打,總該把那些扁毛畜生留下些纔是,全都被你吃了這是貪嘴之惡”
靜武心情大好,自然不會去計較:“若是你有本事便來,我可不怕你不光我師傅回來了,還帶了個師弟我們又多了一個人”
葉安有些納悶的望向玄誠子,剛剛他可不是這麼說的哦
隨着靜武的話,一羣人便把眼光釘在了葉安的身上,看的他渾身不自在:“諸位師兄弟,葉安這廂有禮了”
善意很快得到迴應,原本平靜的道觀熱鬧的如同集市,顯然這些師兄弟們並沒有真的與靜武置氣,相反對待玄誠子這一脈相當的客氣。
“師弟有禮師兄道號靜修,你三師叔的弟子。道經若有不明儘管來尋我。”
“師弟有禮,靜道,你二師叔門下弟子,淨室歸我管,待會便爲你尋一個乾淨的住下。”
“師弟有禮了,靜得,你二師叔門下,菜園廚房歸我管,還沒喫飯吧觀中還有些精米,今日便算是爲師弟破例做些精米白飯給你喫,味道好的很,那些貪嘴貨已經窺伺許久師叔一塊來啊”
葉安一一還禮,甚至還有比自己大得多的人叫自己師叔的,來來回回不下十幾人,這些人都是靜修,靜得,靜道的徒弟,即便是歲數比葉安大也是一口一個師叔叫的規規矩矩。
玄誠子拉着葉安的手掙扎出人羣,這羣師兄弟實在是太客氣了些:“這些便是你的師兄還有師侄,以後有的是時間打交道,先隨我去見見你大師兄。”
葉安回身叉手行禮,一羣人也連忙叉手回禮,這場“見面會”纔算是結束,臨走之前靜得也不忘大叫:“師弟記得到廚房尋我,給你留了些好喫食”
有些人天生就是隨和的性子,見了誰都是一副彌勒的模樣,有的人則是恰恰相反,一副死人臉見誰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當到了淨室之外的時候,靜武明顯就安靜了許多,甚至有些忐忑,五大三粗的漢子扭捏的就像個姑娘。
玄誠子看了靜武一眼道:“你大師兄從小便是老成持重的模樣,不苟言笑,待會見了莫要緊張纔是。”
葉安連連擺手:“徒兒不緊張,我又不欠大師兄錢,又和他沒有仇,如何會緊張”
玄誠子沒有說話,只是望向葉安的眼神頗爲玩味,嘴角的笑容怎麼看這麼覺得是在幸災樂禍。
淨室被推開,檀香的味道撲面而來,裏面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羣人,看他們的模樣和着裝就知道是觀中的長輩。
一羣人面向門而正坐,葉安看到他們的坐姿就知道自己的腿要受苦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葉安這個外來者,眼神中的好奇和驚訝快要溢了出來,葉安也是滿頭霧水,他不知爲這些人爲何會如此奇怪的望向自己。
跟隨老道坐下後,便是繼續的介紹,這些長者相對於他們的徒子徒孫要嚴肅的多,當然笑罵的也有,比如二師叔煙成子。
“玄誠你總算回來了,若是你再不回來了,靜真就要把我等這把老骨頭給耗死在這”
原本背對門口的中年人轉頭站起,臉上棱角極爲分明,恭恭敬敬的向玄誠子施以弟子之禮道:“弟子靜真拜見師尊”
“這位是”
玄誠子第一次在葉安面前展現出尷尬的模樣:“嗯,這便是你師弟,姓葉名安,爲師想要和你說的,但哦對了還沒拜師”
顯然這已經不是玄誠子第一次在徒弟面前展現出急促,邊上的那些老道幾乎都是用一種戲虐的眼神在看好戲。
但很快他們便笑出不出來了,因爲當靜真把眼神釘在他們臉上的時候,一羣老道立刻正襟危坐,筆直的身體就像是在面對老師的小學生。
“師尊,既然回來了便好,虧得葉安還沒以拜師禮拜師,一切還能挽回,眼下有一道難題放在我等面前面前,還請師尊過目”
玄誠子瞭解自己的徒弟,能用如此嚴肅的表情看着自己,說明事情真的很大,接過靜真的紙條稍稍瀏覽後,玄誠子的表情就變了。
“諸位師弟也知道了”
衆人默然不語,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葉安,而葉安一臉的莫名其妙,難道這事和自己有關係
不可能啊自己纔剛剛出現在宋世
世界上總是存在因果關係,這種因果和道家,佛家的神祕主義無關,而是事物之間相互連接的關係,葉安更願意把它解釋爲巧合,即若干小概率事件一起發生恰好吻合而已。
比如買了彩票之後突然又發現自己中了彩票,或是得了絕症
反正葉安長這麼大遇到的巧合事件寥寥無幾,若是經常遇到也就不叫小概率事件了,而現在他正處於一種巧合之中,但玄誠子和一羣老道以及大師兄靜真並不這麼看。
在他們看來,葉安出現的實在太過巧合了,那這樣的巧合就不應該是巧合,而是因果。
玄誠子看過紙條上的內容後,心中就更加篤定葉安的出現是上天給他的安排,誰能想到這小子的出現居然能改變朝堂上的局勢還爲自己找到了一個更爲妥帖的藉口
“葉安,既然你要拜師,那就要有一個德高望重的見證之人,待你隨爲師下山後,可在陽城縣擇一名望隆重之人觀禮,如此拜師即成”
這是葉安在所有人臉上看到的表情,他不明白爲何自己的拜師禮會讓這些人如此驚訝,難道有什麼不對
顯然問題的根源就在大師兄靜真遞給玄誠子的那張紙條上。
伸頭打算去窺探一下紙條上的內容,誰知老道手心一握紙條上的內容便消失了。
葉安不是傻子,傳小紙條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上不上臺面,只有正規的書信纔是代表身份和禮儀的象徵。
那就是說紙條上的內容見不得人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