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長歌當宋 >第142章 誰輸誰贏
    高度白酒下肚,人的腦袋就不受控制,看着三個“老傢伙”勾肩搭背的模樣葉安便覺得不真實。

    在酒精的作用下,一個太監,一個道士,一個文人三個平日裏基本不相交也沒有任何談資的人開懷暢飲,說着一些有的沒的話語。

    王淵更是拉着葉安,必定要他在棋盤上和自己手談一局。

    葉安看着喝的昏頭昏腦的王淵,微微搖頭,現在下棋便是有些欺負人了,何況自己的棋藝也不算差,算是業餘七段到六段之間,即便是和職業初段二段也能旗鼓相當。

    在看過這個時代的圍棋後,葉安便對圍棋不感興趣了,因爲這個時代下圍棋方法和規則差不多,但可惜的是下的是君子之棋。

    雙方之間最在意的不是最後的目數,而絞殺對方的“大龍”,這對於宋人來說近乎於一種變態的執着

    於是當王淵一手端着酒盞一手得意的絞殺葉安的“大龍”時,葉安已經佔據了大片的邊角,而中間的天元,中腹等已經被王淵給絞殺的差不多。

    “小友,這棋局到眼下,你的大龍命不久矣”

    葉安依舊在邊上瘋狂的佔目,這老傢伙喝多了,眼裏只有棋盤上的大龍,但在葉安眼中,佔據更多的目數,喫掉王淵在邊角的更多棋子纔是最重要的。

    玄誠子和藍繼宗眯着眼睛看着棋局,王淵的棋藝他們多少有些耳聞,據說是京城中數得上號的國手。

    眼瞧着葉安的大龍被絞殺,他卻毫不在意,玄誠子微微搖頭:“都快輸了,還在乎邊角的小地”

    藍繼宗瞥了一眼笑了笑:“某家不知道棋盤上的道道,但卻能瞧得出來淵汆先生鎮定自若,葉賢侄戰戰兢兢啊”

    “啾他這是鼠目寸光”

    王淵笑眯眯的吸溜了一口美酒,瞧見邊上盞兒緊張的模樣微微一笑,擡手便把手中的白子落入棋眼之中。

    於是葉安的大龍即刻被絞殺,王淵得意的笑了笑:“葉賢侄,承讓”

    葉安並不在意,也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落子,笑着說道:“淵汆先生絞殺小子的大龍可還高興”

    王淵笑而不語,但葉安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猛然一驚:“圍棋勝負在目,並不在大龍的身上,先生絞殺小子的大龍倒是痛快,只可惜這棋盤上的目數好似不對哦”

    “嗯”

    王淵微微一驚,放下手中的酒盞細細觀察棋局的變化,而邊上的玄誠子和藍繼宗也把目光盯向了棋局。

    果然棋盤上看似是王淵佔據了優勢,葉安的大龍已經被絞殺,實則卻不盡然,葉安已經在邊角之處佔據了大量的地

    王淵扔下手中的白子,看着棋盤喃喃而語:“這如何可能怎生如此”

    葉安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圍棋的輸贏不是以死棋多少計算,而是看最後雙方誰圍的空間大計算勝負。

    所以即使是王淵喫掉了自己的一個大龍,但是失去了其他地域的爭奪,最後他僅僅得到喫掉大龍所得空間,而自己圍取了更大空間依舊佔據了優勢。

    當然,王淵要是喫的大龍足夠大,自己即使把大龍以外的空間圍住仍無法跟其抗衡,那王淵便贏了。

    可惜,從一開始葉安的目的就不在絞殺大龍身份上,所以也不會把自己的大龍“做”大

    圍棋講究大勢與謀略相配合,在大勢上葉安不足以與王淵抗衡,若是單論兩條大龍的搏殺,葉安相信自己早已該投子認輸。

    但可惜的是,自己學的是現代圍棋,各種詭詐的手段,耗神的作局,做殺,都是王淵沒有想到的。

    他不願在邊角之地與自己攻伐,而是把注意力更加集中到了絞殺大龍的身上。

    葉安在邊角的落子相當的凌厲,甚至以劫殺,找劫,應劫,拋劫,投劫爲主,而在中腹之地卻是不疾不徐,即便是發現大龍被絞殺也沒有太多的攻伐。

    於是原本看似王淵穩贏的棋局,在葉安的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啃食下,畫風突變。

    若王淵不那麼執着於絞殺葉安的大龍,在邊角之地與葉安奮力周旋,最後的結局一定不會是這模樣。

    擡手把棋子扔在棋盤上,王淵的鬍子無風自動,瞪着葉安道:“豎子棋路怪異,技以偏,術多詐,手段凌厲,端是了不得的後輩啊但爾之棋路,非堂堂之輩”

    葉安笑了笑:“這便是兩件事,您下棋追求的是絞殺大龍的快慰,酣暢,小子下棋只求,勝負輸贏”

    王淵苦笑一聲:“觀棋知人,少年人一心求勝,只是這棋路是誰教你的殺伐之氣太盛,非堂堂之兵,正正之旗”

    葉安稍稍一愣隨即笑道:“我家長輩說過,棋局如戰場,戰場之上拼得便是你死我活,兵不厭詐,戰勝敵人乃是一切要務,其他小節卻可不用計較。”

    藍繼宗微微眯起眼睛:“殺伐之氣尤烈,不是少年人該有的,下棋乃是爲了陶冶心境,非是戰場攻伐。”

    王淵立刻把藍繼宗引爲知己,碰了一杯酒道:“此言極是君子手談講究的便是氣度雅緻,比的就是對方寸之間棋局的掌握”

    “掌握啥啊堂堂國手還不是輸給我玄誠子的徒弟大勢大勢在哪呢”

    玄誠子在邊上笑呵呵的開口,讓王淵的老臉漲得通紅,無奈的嘆氣道:“老夫羞於爾等爲伍”

    “輸了就是輸了,莫不是還打算不認賬國手輸給了我這小徒,你說你該如何”

    王淵怒道:“認什麼賬之前可未曾許下彩頭,又不是關撲”

    玄誠子插手笑道:“你說呢滿東京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你淵汆先生乃是國手,堂堂翰林院的“棋待詔”,若是知曉你被一個區區少年郎給給下輸了那必然會呵呵呵”

    王淵老臉一黑道:“也罷,如此便向聖人推薦這小子入宮伴讀”

    “哎”

    葉安驚叫一聲連連擺手道:“淵汆先生莫要說笑,這彩頭小子可不要”

    王淵冷笑道:“這可是天大的恩情,你還想怎生莫不是嫌棄天家”

    葉安一時間啞口無言,自己好像是中計了,看向賤笑的玄誠子,這老狐狸得意的模樣當真是尾巴都翹起來了

    而藍繼宗則是一副欣慰的模樣,只不過眼神緊緊地盯着自己,若是不答應怕是要被他“活吃了”。

    葉安無奈望蒼天,到底是誰輸誰贏了

    藍繼宗等人喫飽喝足便走了,只不過王淵還未出門便聽見盞兒等人圍上去。

    “公子好生厲害,連下棋都無敵手。”

    “一般一般,大宋第三”

    王淵腳下一個踉蹌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