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撞來之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腳尖輕點,一擡一收之間,形勢已經被她生生逆轉。
不過一瞬間,衆人便眼睜睜的看着突然有人彷彿是重心不穩般,一腳踩空身體直直撲進了泳池裏。
還不待衆人反應,第二聲接着傳來。
撲通撲通的兩聲,頓時將池裏清水濺起丈高遠,距離近的人躲閃不及,直接被弄的滿身滿臉都是水漬。
而掉進水中的兩人,卻倒黴的向着水底沉去。
原本兩條美人魚在水中正玩的賣力,突然被從天而降的兩人給砸的一個趔趄。
於是諾大的泳池內頓時一團亂麻。
泳池邊上,因爲先前被美人魚吸引,所以聚了不少人,衆人看到這一幕都是本能的後退,推攘之間難免會磕到碰到。
再加上今日出席的男女,基本都是錦衣華服,男士還好點,西裝革履後退之間還方便些,但女士們就不那麼友好了,爲了美,哪一個不是腳踩恨天高,濃妝豔抹,更有甚者爲了吸引眼球,光是拖在地上的裙襬都足足有一米長。
後退躲閃期間,難免就會被人踩上一腳,或者推上一兩下,有防備的或者是身旁有男伴的還好點。
只可惜,可憐了那些單身女士們,只見從高臺落水距離水花四濺不過眨眼之間,泳池邊就亂作一團。
頓時被踩裙襬倒地的有,腳滑碰瓷的人也有,一個個不過分秒之間便被打回了原型,哪裏還有先前的半分優雅。
其實泳池裏的水並不深,只要冷靜,就可以從水中站起來,只可惜忙中出錯,在水中撲騰半天,愣是沒有一個成功站起來的。
這一會游泳池內池上的衆人顯然腦子一團漿糊。
於是任由四人在水裏撲騰,連聲呼救都做不到。
可能是看不下去,已經脫離了危險區的人裏邊,終於有人喊了句“救人。”
一旁怔愣的衆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呼救。
寒冬臘月誰也不想下水,所以指揮救人的人很多,但卻沒有一個肯跳進去的。
就在這時,先前出去幫梁思玥拿衣服的秦少傑去而復返,見到泳池邊沾滿了人,亂作一團。
因爲找不到梁思玥,所以直接撥開衆人衝到了池邊,結果就看到了還在水中不斷撲騰的少女。
將臂彎中的披風隨手扔到地上,直接跳了進去。
看到這一幕,站在衆人身後始終冷眼旁觀的梁思璇,眼底閃過嘲弄。
這還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勾了勾脣角,轉身擡步離開。
早知道會在這裏遇上這兩人,她今天說什麼也不會來。
在不管身後衆人,梁思璇快步走到宴會廳門口,吩咐侍者將她的大衣拿來。
一邊等人,一邊從手包中取出手機準備撥給喬燕。
說了兩個小時,現在時間未到,估計喬燕事情還沒辦完。
想了想,正準備放下手機,突然感覺到肩頭一暖。
轉身回眸,入眼的是男人線條完美的下顎。
再往上,對上男人漆黑深邃的雙眼,梁思璇清麗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揚眉輕問:“你也要走”
對方聞言並未着急開口,而是目光向下,從女子胸前被池水打溼一片的地方掃過,點了點頭。
看到蔣安點頭,梁思璇也沒在開口。
察覺到對方劃過胸前的視線,不自覺的緊了緊身上大衣,遮住胸前若隱若現的風光,擡步向着會所外走去。
看着走在前邊一高一矮的兩人背影,秦昭搖了搖頭。
今天下午原本蔣安是有其它行程安排的,結果卻臨時吩咐司機掉頭來了這裏。
跟在蔣家四少身邊兩年多,秦昭還是第一次見這人這麼隨意,招標案說不去就不去了。
雖然在來之前已經安排盛粵其它高管趕了過去,但一塊動輒數十億的土地,就這麼輕而易舉的交由他人之手代勞,真不知道他該不該說他這位老闆心大。
原本以爲突然現身於此,是有要事和商會會長相談,沒想到剛趕到便在宴會廳門口看到梁思璇的身影。
不經意間撇到自家老闆看人家姑娘的眼神時,秦昭知道,得,這哪是有正事要談,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人。
看着已經相攜走出的二人,秦昭連忙收起思緒擡步跟了上去。
會場外二人同時停步。
蔣安低眸間,眼神從少女裸露在外的一截白皙小腿上掃過,不自覺的擡手將搭在臂彎上的大衣展開披在了梁思璇身上。
蔣安的大衣是男士中長款,上邊印着獨特的loog,處處彰顯着低調與精緻。
正在沉思間突然感覺到肩頭一暖,梁思璇低眸從黑色大衣上掃過。
目光擰了擰,突然擡眸看向身側之人,問了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三年前是不是你將我從薛銘手中救出送進醫院的”
蔣安聞言,闃黑的眸底劃過一抹極快的微光,迎上女子帶着探究的目光,聽不出情緒的點頭:“是我,有什麼問題”
梁思璇搖頭,清麗眼眸閃過複雜,勾脣淺笑間吐出一句話,又彷彿是自言自語:“原來是你。”
聽到女子的低喃聲,蔣安薄脣微彎,盯着她的目光帶着絲讓人看不透的炙熱,挑眉開腔:“不然你以爲是誰”
三年前他聽聞她被薛銘綁架後,等不及蕭啓帶人便帶着餘洋孤身犯險,不敢耽誤一絲一毫,只害怕薛銘一時失手將人傷了。
那是時隔多年後,他第一次動怒,也是第一次壓不住骨子裏噴涌而出的嗜血,恨不得將薛銘,甚至是整個薛家連根拔起。
雖然當時知道薛銘的目的是他,他一旦出現等待他的可能是什麼,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去了。
在現身的那一刻果不其然他被薛銘的手下包圍,那時候面對手持利器包圍他的打手們,他沒有絲毫害怕。
甚至還有心情和薛銘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可是卻在看到被餘洋抱着從倉庫裏出來,失去知覺的少女時,他是怒的,恨的,那一刻他才驚懼,原來一直以來被他刻意壓抑不願面對的某些情緒,破土而出,絲絲纏繞一點點拉扯着他平靜了二十多年的心。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原來不知何時自己一貫淡漠深沉的心底多了一抹身影,無形之中吸引着他的目光,影響着他的決定。
迎上男子帶着隱晦不明的闃黑眸子,梁思璇的眼底從訝異變爲諷刺,轉眸看向呼嘯而過的馬路,隨口說道:“我還以爲是他呢。”
我還以爲是他呢一句話說的輕淺又淡漠。
如果不是面前的人太過真實,蔣安都會誤以爲這句話是他的錯覺。
時隔三年再次從同一人口中聽到這個他字,蔣安的心情是複雜的,任憑心緒翻涌,面上卻絲毫不顯。
不打算在給身旁之人躲避的機會,擡步靠近眼底蹙着一團流光,輕聲開腔:“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救命之恩不知璇兒準備怎麼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