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暖房的事兒,洛平亦是早早就起了牀,喫過飯,收拾妥當等着洛夢蕊。待洛夢蕊出來的時候,他已經等了一小會兒了。
見妹妹出來,洛平連忙將人拉過來,把披風上的兜帽給她戴上。“小妹,今兒雖然有太陽,但是畢竟寒冬臘月,太陽照在身上也不暖和,不可受涼了。”
“大哥,你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嗎起得可真早。”洛夢蕊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形,來自親人的關懷最能溫暖人心,剛剛還在擔憂的事情在這一刻得到喘息。爲了家人,爲了能夠日日見到他們的笑臉,別說是去閒王府打主意,就算皇宮她亦是敢闖。
“咱們已經麻煩餘家頗多,總不能再害得別人受凍吧。”洛平牽着妹妹上了馬車。
兄妹二人趕車到了餘府的時候,餘府的小廝已經候着了。他一早就得了吩咐,只待兄妹二人一來便將人引進去客廳。
餘家夫婦二人端坐,見洛平兄妹緩緩走來,互相看了一眼。
“晚輩洛平,拜見錦先生和餘夫人。”
洛平站在那裏,如一方寶玉,溫潤又耀眼。錦弦看了很是滿意。“不用多禮,和夢蕊一般稱呼我一聲錦叔叔便可。”
“對啊,你父親和我們夫妻二人脾氣秉性十分相投,我們尊稱他一聲大哥,你也便不要再那般生分,如夢蕊一般喚我們即可。”餘夫人坐在那裏,難得的沒有平日裏的懶散。
洛平兄妹兩人剛剛坐下不一會兒,就聽到餘寶珠的腳步聲傳來。見了廳裏坐着的洛平,做男兒打扮的餘寶珠剛剛跨進客廳的腳定住了。而聞聲轉過頭的洛平也直接嚇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朱兄”洛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這人是自己在蓉城認識的朱兄,爲何會出現在此處,而且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了。
“羅兄你是夢蕊的哥哥”餘寶珠又驚又喜,她來京都快兩年了,將京都所有的羅姓人家打探了個便,都沒有找到他。當初見他爲人敦厚老實,還以爲他真的就姓羅,沒想到對方和自己一般沒有用真正的姓名。
“是我。蓉城一別三年,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了朱兄。”洛平彷彿回到蓉城那段時光,要不是兩位長輩坐着,他覺得自己不會表現得這麼從容淡定。
“咳咳咳。”洛夢蕊看着激動的大哥,連忙咳嗽了兩聲,打斷了他。“大哥,你和餘姐姐認識啊。”
“餘姐姐”洛平總算明白剛剛那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是來自哪裏了,對方明明就是女兒身。“冒犯了,餘小姐。在下並不知道你是女子。”
“沒事的,羅兄。本就是我刻意隱瞞的,你沒有看出來很正常。我只是沒有想到,兜兜轉轉,你原來就在這裏。”
“什麼”洛平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額,沒什麼。”餘寶珠趕忙解釋,“我是說緣分真的很奇妙,沒想到我們以這種方式再見。”
熟知母親的餘寶珠可算是明白了,她一定早就知道自己在找人,而且也知道那人是洛平,所以洛夢蕊上門尋求幫助的時候她纔會那麼迅速的答應。想到這些,餘寶珠又氣又覺得感動。感動的是,當初建議母親和父親到京都短住的時候,他們二話沒說就答應了。氣的是,母親竟然用手下人查自己的事情。要是沒有夜九樓的打探,她整日和父親黏在一起,如何能將這事兒弄得如此清楚。況且,明明知道真相卻害得自己折騰了這許久。
“餘姨也知道嗎我是錯過了什麼大事嗎”洛夢蕊一臉懵的樣子逗笑了餘寶珠。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之前大哥在蓉城辦事,巧遇了朱公子。要不是他告知我真相,恐怕還得被那老先生折騰幾日。後來朱兄還帶我觀賞了蓉城美景,我二人相談甚歡,所以這些年一直想要再去蓉城尋他。哪知這一兩年忙着藥房的事兒,每日按部就班,府上,藥園子,藥房連軸轉,竟然一刻也不得閒。當然我更沒有想到,朱兄竟然就是餘小姐。”洛平解釋道。
當年,洛忠義聽說蓉城有位民間大夫善治心疾,所以想要求教。可是他身爲太醫,不能輕易離京。而且此事不易聲張,最後便決定讓洛平跑了一趟。哪知那民間大夫脾氣古怪,得知洛平的心思之後,直接將人關在門外,拒之不見。洛平也算是有恆心的,爲了得到那大夫的指點,日日遞上拜帖,然後便在門口找個地方坐下看書。一來二去,就連門口的小廝都和他相熟了。
如此這般折騰了十數日,洛平遇到了從府裏走出來的朱公子。他聽說了洛平的來意,才告訴洛平不要再等下去,因爲裏面那老頭兒根本就不會醫治心疾,而善於製毒。那些謠傳是有人故意爲之,當不得真。
洛平泄氣,沒想到白白折騰了這些時日。原本打算立馬打道回府的,朱公子卻約着他看一看蓉城的民俗和風景。洛平原本也是飽讀詩書之人,所以對那些自然之景愛惜得緊,這便和朱公子在蓉城待了幾日纔回了京都。
“也就你老實,你日日在那門口坐着,就沒有想過她爲何會從府裏出來。”餘夫人笑問道。
“這個晚輩還真沒有想過。”洛平只顧着爲找到知己高興了,哪裏會考慮那些。
“那老頭兒是她的師父。雖然沒能學到他幾分本事,但是終歸喝了拜師茶的。”餘夫人解釋道。“所以你那些天在外面等着的時候,指不定她和那老頭頑固在裏面看笑話呢。”餘夫人並沒有說實話,以她對自己女兒的瞭解,老頭兒那麼多天拒之不見,多半也是她唆使的。
餘寶珠對於母親的話不可置否。當初看到洛平等了一兩日之後,她便起了逗弄的心思。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傻子竟然是個實心眼兒,愣是在那兒折騰了十幾日。
“無事。要不是那般,我和朱兄想來也不會相識了。”洛平微微一笑,如陽春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