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父親的意思,驚飛雲感激父親將真相告訴了他,而且還將他的心疾醫治好,所以纔會對他尤其恭敬。
而驚飛雲之所以會出手幫助洛夢蕊,一半是爲了洗脫洛夢蕊身上的污名,一半是爲了他自己。
洛忠義解釋,在驚飛雲看來,洛家之所以被人誤會,也是受了他的牽連,要不是他想要得到《桃之夭夭》,就不會和洛夢蕊組隊,那些謾罵也就不可能出現。
至於是爲了驚飛雲他自己,這一點就更好理解了。
隨着他心疾痊癒,四面八方的攻擊會越來越多。且他一直在調查當年的事情,一個不注意就會掉腦袋。成了家,就會有妻兒,也會多一分後顧之憂。所以這些年驚飛雲一直以心疾爲由,拒絕納妃。現在這個理由不復存焉,他當然需要找到一個新的理由來做藉口。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洛夢蕊心裏的愧疚之意少了許多,驚飛雲的做法也算是各取所需,所以不存在連累不連累。
至於驚飛雲身世和復仇的事兒,洛夢蕊暫時不想過多考慮。她現在本來就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肩上擔子重,沒有心思去爲別人憂心。更何況,當年的祕辛,她確實幫不上什麼忙。所以,想太多都只會是徒勞。還不如從實際出發,待到哪一天能夠將扭轉的時空穩定了,讓她騰出手來替驚飛雲奔走倒也不是不行。不爲別的,就算是全了他的友誼。
心裏無事,洛夢蕊一身輕鬆,回到屋裏繼續看書,等着虎仙的歸來。
一夜大雪,銀裝素裹下的京都格外好看,而皇家冰球場上賽事正在緊張地進行着。
冰球場中間是光滑如鏡面一般的賽場,四周則是圍廊,供大家就坐觀賽。圍廊的中央是觀賽閣,皇帝攜妃嬪,烤着上好的銀絲雪碳,飲着美酒,喫着佳餚,一邊觀看着今年的大賽。只是今年和往年不一樣,觀賽閣裏不但有皇親國戚,還多了爲爻道人。
“雲兒什麼時候上場?”皇帝問道。
“回皇上,老奴記得下一場就是閒王殿下了。”皇帝身邊的大總管應聲道。“殿下在之前的淘汰賽裏遙遙領先,想來今日的決賽,定能拔得頭籌。”
“嗯,雖然沒有看初賽,但是朕也知道,雲兒之前還有身體的拖累,此番痊癒,想來是要玩個盡興。”
“閒王殿下是個有福氣的,得陛下掛心,痊癒是遲早的事兒。”
皇帝聽了這話,自是高興,“就你這個老東西會說。”
兩人這一來一往,看得太子心裏難受到極點。前幾日父親才提點了他,讓他大度些,不要爲難閒王。皇帝意有所指,他也知道是爲了何事,可他是真冤枉。
自從得了驚飛雲在賽仙樓的消息,太子便找人散佈,主要對象就是皇宮裏那一位。他想讓皇帝通過這事兒對驚飛雲失望。
只是太子哪裏預料到,這些人八卦能力太強,一夜之間,整個京都都知道了。這樣大張旗鼓,反而弄巧成拙,讓皇帝誤以爲是有人在刻意爲難驚飛雲,而太子就首當其衝,成了懷疑對象。
在皇帝和衆人的聊天聲中,眼下這一局很快就結束了。
只見冰場上,閒王殿下和洛夢蕊二人,滑到了攻的位置上,而防守的竟然是剛剛定下婚約不久的文蘭和逸親王世子。
廊上觀賽之人竊竊私語,都知道這一場比賽,想來應該是今年最有趣的了。
見下面的對陣,皇帝的臉色瞬間暗沉了下去,不悅擺在明面上。
在太子的暗箱操作下,文家和秦慕羽結親,也就將逸親王府是太子一派的事情暴露了出來。而這樣一來,皇帝也才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在背地裏拉攏了多少勢力。
皇帝允許皇子們拉幫結派,畢竟他也是從皇子走過來的。他明白,能夠坐上皇帝這個位置的,哪個不是時時算計,然後再踩着別人的屍體上去。皇位上面是光鮮亮麗,下面卻有數不完的陰險腌臢。
也許就是因爲他鬥得太辛苦,還差點被勢力龐大的昀王拉下馬,所以,他雖然不反對拉幫結派,卻很討厭一家獨大。就如同當年的昀王一樣,朝中處處是他的黨羽,明裏暗裏,防不勝防。好在先皇從未動搖過換太子的心,所以才保住了他的位置。但是那種時時被人扼住咽喉的感覺,讓皇帝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惶惶不可終日。
加之逸親王是如何死去的,皇帝心裏比誰都清楚。這些年,皇帝一看到秦慕羽就犯怵,所以他對逸親王府諸多賞賜,卻唯獨不與他們親近。尤其是世子秦慕羽,長相和他的父親幾分相似。每每單獨見他一次,逸親王生前最後的笑容,就會出現在皇帝的夢裏。爲此,皇帝特意儘量避免和秦慕羽單獨相處的機會。
在皇帝的印象裏,秦慕羽一直都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摻和到了太子一派,而且還騙過了自己。皇帝眼裏閃過厭惡之色,猛地喝了一杯酒纔將那種感覺壓下去。
皇帝的不悅太子看在眼裏,只能硬着頭皮強撐着,假裝沒有看見皇帝飛過來的眼刀。
經過一番爭奪,驚飛雲最終還是將秦慕羽給擊敗了。
驚飛雲揭下護頭的木帽,不屑地向秦慕羽笑了笑,然後揚頭就走。將兩人的不對付演繹得淋漓盡致。
而走在驚飛雲身邊的洛夢蕊看了看秦慕羽,心裏泛着嘀咕。驚飛雲對世子的態度不可謂不惡劣,而上場之前,她也聽聞了這兩人不對盤。但是縱觀剛剛的比賽,別人不知道,她自己卻能看出來,世子的實力遠遠不止這些,尤其是防守之時,似乎是故意在放水。
還來不及仔細揣摩,皇帝宣見的旨意就下來了。洛夢蕊不得不跟着驚飛雲一道去拜見皇帝,這個將他家族打入噩夢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