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朝爲田舍郎(田舍郎顧青) >第三百六十七章 起事在即
    范陽城。

    范陽是一座邊城,它直面北方的突厥殘餘勢力以及契丹等部落,大唐立國百餘年,北方的威脅早在高宗年間已基本被剷除,剩下的大多是一些殘餘的勢力,這些遊牧民族缺衣少食,尤其到了冬更是難以生存。

    於是儘管明知大唐不好惹,每到冬時這些部落的族人還是會冒險南下,對大唐的邊城農莊劫掠,運氣好的話能劫得一些糧食帶回北方草原,從容過冬,運氣不好的話,遇到巡邊的大唐將士,基本便是整個部落青壯被殲滅。

    所以范陽這座邊城擔負着非常重要的戍邊任務,從武則時期開始,朝廷便不停對這座邊城投入無數的兵馬和錢糧,漸漸形成了如今大唐的十大邊鎮之一。

    不幸的是,這座邊城如今的主人是安祿山。

    馮羽最近在范陽混得可謂風生水起。

    連李劍七都感到很驚奇,想不通顧侯爺從哪裏找來的人才,在范陽城居然能如魚得水,滿城的武將和權貴馮羽都認識,私交甚至都很不錯。

    來到范陽短短兩個月,馮羽已經成了許多將領的座上賓,不僅能夠自由進出他們的府邸,甚至能被邀請進入范陽邊軍大營參觀,坐在大營的帥帳裏與將軍們談笑風生。

    他對外的身份只不過是益州某個地主富戶的紈絝子弟呀,難道安祿山麾下的將領們如此喜歡跟紈絝子弟結交麼

    李劍七想不明白。

    對她來,范陽是敵後,四面皆楚歌,李十二孃早就告訴過她,安祿山是她們的生死大敵,不共戴的那種,李劍七跟隨李十二孃來過范陽多次,皆在尋找機會打算刺殺安祿山,然而終究事未成。

    所以對李劍七來,范陽是個很危險的地方,她喬裝隱居在民居里,每日皆心翼翼如履薄冰,不僅將當地話學得惟妙惟肖,而且穿着打扮和容貌上都儘量顯得很普通,混入人羣裏無人會注意的那種普通。

    饒是如此,李劍七在范陽的每一都過得膽戰心驚生怕某官兵突然圍住她的院子將她活擒。

    相比之下,馮羽在范陽的日子過得簡直太滋潤了滋潤得連李劍七都暗暗嫉妒不已。

    這傢伙到底給安祿山麾下的將領們灌了什麼迷魂湯爲何每個將領都對他客客氣氣,而且親熱得不行只差燒黃紙插爐香義結金蘭了。

    李劍七一直在暗暗跟着馮羽,她不知道馮羽想做什麼李十二孃早有過吩咐一切配合馮羽便是,危難之時可以暴露行跡保護他,然後二人迅速脫逃出范陽。

    可惜這兩個月來,馮羽似乎越混越好完全不需要她的保護她每的暗中跟隨反倒有幾次差點被那些將軍們的親衛盯上。

    這夜裏,李劍七照例跟着馮羽,看着他與一羣將軍們進了一座青樓,李劍七蹲在外面的暗巷牆角里,看着不遠處的青樓燈籠高掛裏面鶯歌漫舞生張熟魏,一片喧鬧浪蕩李劍七不由撇了撇嘴,暗暗罵了一聲“登徒子”。

    跟着馮羽的這兩個月這傢伙幾乎每都要帶着幾個將軍逛青樓,他本人甚至直接在青樓裏包了個房李劍七不由暗暗咒罵也不怕把身子掏空了。

    一直等在青樓外直到快子夜時,一羣將軍才心滿意足地下樓,一個個醉意酣然打着酒嗝兒,一下低一下高,搖搖晃晃不肯倒。

    馮羽也喝得搖搖晃晃,親自將衆將領送下樓,一一與他們告辭,約定明日再聚。

    看着將軍們在親衛的攙扶下騎上馬遠去,馮羽這才直起腰,打了個酒嗝兒,微寒的夜風一吹,頓時一陣酒意上涌,馮羽飛快跑到路邊,哇地一聲吐了起來。

    半晌之後,馮羽終於吐乾淨了,長長舒了口氣,目光朝青樓對面的一條暗巷一瞥,嘴角微微勾起。

    迅速掃視左右,發現沒什麼礙眼的人盯梢,馮羽搖搖晃晃走向暗巷,一邊走一邊提拎着腰帶,好像要去巷子裏便的樣子。

    走進暗巷,馮羽剛放開腰帶,漆黑的角落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你若敢在這裏方便,我便割了你的,你的哼”

    馮羽樂了:“姑娘這是有經驗呀,知道男子有那啥,哈哈”

    笑聲未落,一道風聲拂過耳畔,馮羽背後的土牆粉塵飛揚,待灰塵散盡,土牆的磚塊已缺了一大塊,不知用的什麼暗器,威力很大。

    馮羽的酒意頓時醒了七分,急忙恢復了正經模樣。

    “姑娘,我錯了,酒後失言,姑娘莫怪。”完馮羽畢恭畢敬向李劍七鞠躬。

    漆黑的角落裏,李劍七嘴角一勾,隨即很快恢復了淡漠的模樣。

    “你這幾日與安祿山麾下將領來往頻繁,可有得到什麼消息”李劍七低聲道。

    馮羽生不是正經人,聞言表情又變得輕佻起來:“消息哪有那麼容易得到,我才認識他們多久,他們又不傻,剛認識就給我軍機大事,不怕掉腦袋麼。”

    李劍七不滿地道:“那你這些日究竟在忙什麼毫無目的地與那些將領喫喫喝喝麼”

    馮羽正色道:“喫喫喝喝也是正經事,再我的犧牲也不,每日青樓的姑娘們侍奉他們,都是我請客,花銷大得很,顧侯爺給我的錢已被我花掉大半了,更別我終日飲酒喫肉,已經胖了十來斤,何其的悲涼”

    李劍七沒好氣地道:“每日身邊鶯鶯燕燕環繞,居然好意思悲涼,你都忘了自己姓什麼了吧”

    馮羽頓時露出悲憤之色:“你以爲被那些庸脂俗粉環繞很美妙麼你以爲我像你想象中的那麼快樂麼你錯了”

    李劍七不解地道:“你”

    馮羽忽然變臉,表情賤得不行:“每日逛青樓的快樂,你根本想象不到。”

    李劍七:“”

    漆黑的暗巷裏,忽然傳出一陣暴風驟雨般的擊打聲,夾雜着馮羽痛苦的悶哼聲。

    暴雨過後,馮羽一臉痛苦,認真地賠罪:“姑娘我錯了,剛纔飲了酒,難免言行失態,姑娘請原諒我,莫再動手了。”

    李劍七冷冷道:“正事,若無消息,我便回去了。”

    馮羽道:“有消息,安祿山上月祕密見了東北的粟末部落首領,用三十萬石糧食和一萬匹戰馬的代價,借粟末部精兵兩萬,日前這兩萬精兵已祕密南下,喬裝成平盧邊軍的打扮,在營州祕密集結駐紮。”

    李劍七大驚:“私自借異族兵馬兩萬,且已入我大唐境內駐紮,安祿山他”

    馮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你驚慌什麼安祿山本就有謀反之心,借調異族兵馬不是很正常麼”

    李劍七平復了情緒,嘆道:“十二孃一直安祿山必反,我也聽過許多次,但今日真發現他開始付諸於行動,難免還是有些驚訝,子待安祿山如此恩重,居然還不自足,這賊子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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