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彬的喉嚨早已沙啞,他不知呼喊了多少句,可捉襟見肘的兵力,讓他們與獸羣始終僵持不下。
常言道:技高一籌,束手束腳。
世間之事,往往哪怕多一分,也會讓形勢變得有利,讓自身能遊刃有餘。
就如漢國與縹緲峯,他們就是憑藉實力,硬生生將獸羣驅趕進楚水,要說獸羣能否抵擋,當然是能,然而他們的氣勢鼎盛,將妖獸唬住,直接失去了鬥志。
戰力的欠缺,讓蘇彬根本不作此想,戰前絞盡腦汁,他不得不制定穩妥步步推進的戰術,否則別防線不曾奪回,大軍自身還陷入囹圄。
蘇彬早前也確實花費了極大的心思,投石車被佈置在稍遠處,直接向獸羣頭頂打擊。
然而攻擊不夠迅猛,妖獸自然有充足的時間反擊,開戰後,獸羣被天降巨石突兀砸懵,可惜稍作調整,它們即開始羣集反衝。
好在鳳凰山大軍處在上方,稍佔地利,加上蘇彬事前將一切計劃周全,大軍與獸羣相隔的距離,正好在攻擊範圍的邊緣。
如此一來,獸羣奔襲的速度,一開始就被壓制,特別是第一波攻殺,不少妖獸被斬殺後倒地,屍體對它們自身也形成了一定的阻礙。
雙方進而開始相持,兩邊誰也不退,妖獸前仆後繼欲要反撲,鳳凰山大軍則竭力不讓它們靠近哪怕一步。
大戰緊張得令人窒息,一旦哪方稍有退縮,形勢恐怕將會變得極爲糟糕,特別是鳳凰山方面,軍士們精神緊繃,幾乎全都在拼命。
隨着大戰的行進,妖獸的數量優勢開始顯現,加上軍士們的靈力飛速消耗,獸羣已漸漸推進,雖緩慢,卻是極爲不好的兆頭。
戰事的不利,令蘇彬一籌莫展,除去高喊着鼓舞士氣,毫無對策與辦法破局。
他空有一腔熱血,卻當不起罪人,大楚的反攻,不能在他手中功虧一簣。
吼
妖獸的嚎叫聲越來越近,彷彿是死神正在催命向他們招手。
“統帥,不可”
一陣驚呼聲響起,開戰前就抱有死志的蘇彬,義無反顧的獨自向前邁步。
他寄望於自己的行動,能將大軍的士氣徹底點燃,將他們的潛力盡數激發。
“跟隨統帥前壓”
望着那視死如歸的身影,數位統領熱淚盈眶的指揮大軍,跟上他的腳步。
或許此役過後,鳳凰山除高階戰力外,將退出楚國頂尖大派的行列。
與他們同樣處境,劍奎與麾下亦在頑強不屈的堅持,妖獸已來到身前,一柄柄堅韌長劍正與銳利獸爪血腥較量。
“啊”
劍門的攻擊力強盛,防守自然偏弱,雙方接戰後,一位位軍士慘遭屠戮。
獸影滿目,僅憑手中之劍,根本無法將自身完全護住。
劍奎身周靈力激盪,他身處正中,一人遭受數十頭大小不一的妖獸圍攻,這番情景,與當初在城牆上的劍仙望何其相似。
身爲劍門掌門的親傳弟子,他的實力不容小覷,然而在大戰的亂軍之中,卻依然不夠。
拼命揮舞手中之劍斬殺十多頭妖獸後,前方一頭雄壯的妖牛,埋頭朝他直直撞來,鋒利如刀的牛角,光盈閃亮。
周遭妖獸的攻擊,將他牢牢絆住,待牛角近身之際,他只得無奈的扭身躲避。
然而那牛角雖被他擦着衣角避過,身旁的一頭妖豹,趁機一爪將他肩胛刺穿。
“畜生”
他奮起餘力,閃現幽光的長劍,一劍直直劈去,將妖豹那條前肢齊齊斬斷。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妖牛猛然擡首,牛角劃出一道弧度,將他受傷行動不便的手臂,自肩部切下,鮮血霎時如泉噴涌。
麻木一瞬,劇烈的疼痛感,猛烈刺激着劍奎的神經,他的頭腦一陣暈眩,雙腳根本無法再行立穩,砰的摔倒在地。
如此良機,妖牛不會放過,它迅疾追擊,擡起前蹄,就待踩踏。
“快救統帥”
千鈞一髮之際,身側一位軍士趕之不急,只得亂中抓住他的衣衫,將他往後拖拽,另一位軍士揮舞長劍,一道靈刃朝向牛腿飛速襲去。
噗
“啊”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倉促間施放的靈刃,沒能將牛腿斬斷,不過也打擊得它偏離了方向,落到了劍奎胯下的兩腿之間。
幾近折斷的牛腿,雖力道全無,僅憑自身重量,亦將劍奎要害踩踏得直接讓他暈厥過去。
“你快將統帥救走,我們進行抵擋”
數位軍士疾聲高呼,讓拖拽劍奎之人將他帶離戰場。
由於隔着獸羣,劍仙望並不知曉劍奎已身受重傷,一直將注意力放在此處的龍學謙卻察覺到了端倪。
他爆喝一聲,“西翼大軍聽命,全軍收縮撤退,與中軍匯合”
凡事不可太過,若劍門西翼全軍覆沒,他亦不便交差。
再者,他們兩門已綁在一處,不能再讓戰力損失,否則其後收復南部地域,他們將會失去資本。
龍學謙傳令完畢,又急急向劍仙望傳訊,劍奎生死未卜,劍門還得他來指揮,況且獸羣突破西線,他們必須追擊,能殺多少殺多少。
啪
皇宮指揮大殿內,劍一臉色鐵青的怒拍案几。
劍仙望與龍學謙同時將戰報上稟,皆言劍奎指揮不利讓獸羣得以突破,提醒漢國與縹緲峯防備,並附帶將劍奎的傷勢稟報。
得到消息的劉長武與楊晶倒沒有過激表示,僅雙雙平靜中暗含鄙視的瞧了他一眼,此舉更讓他怒火中燒。
“我已令謙兒率領大軍追擊,二位也請通知麾下,擺開陣勢,不求硬拼,將獸羣從你們防線趕過楚水即可。”
龍古見劍一的模樣,只得無奈的由他出聲,拱手向劉長武、楊晶二人說出補救辦法,形似賠罪。
“好吧,好吧”
劉長武不以爲意的揮了揮手,內心卻在暗罵蠢貨,不將獸羣引向東邊,竟放來了西邊,簡直是豬隊友。
這麼大的笑話,蘇放全程連眼皮子都未擡起。
鳳凰山已到生死存亡之際,皇室戰前的援助承諾,不知會否作數,嚴肅這位楚皇的心思,他無法徹底摸透,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全憑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