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與歡愉的衛鶯鶯,依然在頭狼背上向東奔馳,其間他曾傳有軍令,命飛艦羣先行去往目的地與劍鋒匯合,將一切安排妥當。
“你是怎麼料準妖族的計劃”
夜月迷醉,繁星忽閃眨眼,新奇勁過去,衛鶯鶯問出了心底疑惑,自罪城出發後,她雖奇怪,卻罕見的一直保持沉默。
“奪回楚水防線,並非突然襲擊,前前後後好些天準備與調動,妖族不可能收不到一點風聲,但戰事進展着實順利得令人感覺詭異。”
林奇侃侃而談,“加上皇城空虛,那部分妖獸又恰巧向皇城附近靠攏,狼族不曾現身,因此我才認定妖族的目標是皇城。”
“你的意思是那部分獸羣的動向,露出了破綻”
衛鶯鶯細細思量,微微頷首。
“的確如此不過妖族也明白這是破綻,但卻無法彌補。”
林奇將目光投向前方天際。
“它們的目的,除將大楚兵力纏住外,一旦狼族失手,也能獲得掩護而從容撤離,狼族很團結,若非有安全退路,它們定不會冒覆滅的危險奇襲。”
由於比其他人對妖族內部有更多的瞭解,他才能看得更透徹,特別是狼族在妖族中的地位,有討價還價的資本。
“可是你趁機要挾,不怕被人詬病雖然我內心覺得很爽,但就怕將來你被報復。”
衛鶯鶯秀眉微顰,有所擔憂,不過想到指揮大殿中衆位高層當時的表情,她又覺得必定十分精彩有趣。
“勞動你衛國公主大駕忙活一場,當然得提條件收些好處,再者,我就算不要挾,那些人也會設法打壓,不如先佔些便宜。”
林奇已非當初的菜鳥,對於形勢的認知,非常清醒。
“我聽說你與白姐姐還未正式大婚,是要等到結丹之後麼”
衛鶯鶯轉移了話題,俏臉帶有些許不自然。
“那倒不是,我與娘子早已得到長輩們的應允,僅僅缺個莊嚴的儀式而已,待國戰結束,我會立即將她娶回家。”
林奇笑道:“到時候你這位公主可不能小氣,定要備上一份大大的賀禮。”
“屁的賀禮”
衛鶯鶯噘嘴道:“我的一點家底,都被你們給劫了去,幸好當時我機靈,沒將父皇託付的支援物資交出來,否則我這個公主的命都賠不起。”
“哈哈,正是”
林奇大笑道:“此乃我與娘子打劫生涯上的一大污點,今後定要將人剝得乾乾淨淨,看有無私藏。”
二人說說笑笑,一路向東的同時,皇宮指揮大殿內的氣氛,卻極端怪異。
“瞧來妖族孤注一擲的偷襲不成,已放棄了整個北部地域,諸位真該堅持片刻,不應慌忙撤軍而遭受嚴重摺損。”
白海內心之言,被嚴茹雪給搶了先。
她巧笑嫣然,頓時讓大殿內好似百花盛開,只不過就連劉長武這個愛慕者也無心欣賞,反是臉色鐵青的冷哼一聲。
皇城之戰並未打響,何況林奇不曾避諱,狼族撤離後,他的舉動自然而然的傳入指揮大殿。
由於對後續情形不明,劉長武、龍古、楊晶,甚至劍一在一番斟酌後,不約而同的嚴令大軍撤退。
得到命令後,在幾位統帥的指揮下,他們各自開始設法登上飛艦撤離。
然而正在接戰肉搏,想要從容撤退談何容易
最終的結果可想而知,四門不得不犧牲部分軍士死戰不退,掩護大部隊撤退,自然,這部分軍士只能得到以身殉國的下場。
令四位高層尷尬而惱火的是,他們所擔心的林奇借刀殺人、引狼族加入戰場的情況並未出現。
甚至在大軍飛艦升空後,獸羣很乾脆的直接橫渡楚水,拍屁股揚長而去,將剛剛還打生打死的楚水北岸防線拱手相讓。
直至此時,他們終於恍然,妖族損失慘重,這是戰略性的退守。
適才若多堅持,陣型不變不亂下,必定不會造成這等傷亡,可惜一切已發生,悔之晚矣。
“大公主,你女婿擅自與妖族達成停戰協議,並且與仇敵相處融洽,就不怕世人有所猜忌種族大義,可來不得半點含糊不清”
龍古猶如吃了只死蒼蠅般,面色極爲難看,聽聞嚴茹雪的暗諷,他率先出言反擊,話語雖顯得委婉,但心思卻狠毒無比。
“正是”
劍一附和討伐道:“敵我立場,絕不可曖昧不清,況且狼族竟如此好打商量,讓人浮想聯翩。”
“哈哈”
嚴茹雪不等其他人發聲,掩嘴大笑道:“奇兒的功績,大楚有目共睹,近半妖族滅於他手,若這還有人閒話胡亂猜忌,天理何存”
她緊接帶着玩味的笑容,掃視他們。
“二位,若你們能與妖族融洽相處,將剩餘半數妖獸屠盡,保我大楚國泰民安,即便你們與妖族同食共眠,誰若敢說三道四,我嚴茹雪親自出手滅了他”
“哼”
事實勝於雄辯,林奇過往戰績人所共知,他們欲要指鹿爲馬的亂潑髒水,還真不太容易成功。
“列位且聽我一言。”
楊晶插言,終止了這場嘴仗,“無論凡俗亦或軍士,皆曾被狼族屠殺,它們可說與我大楚有血海深仇,現時它們正趕往中央防線渡河,我看”
他話半即止,意思不言而喻。
“狼族一直是爲大患,若能除去,對於日後收復南部也極爲有利”
劉長武雙眼射出凌厲光芒。
“楊掌門一語驚醒夢中人,這確實是天賜良機”
龍古與劍一忽而領悟楊晶隱意。
林奇與狼族有着約定,如果妖狼被突然襲擊,甚至盡滅,除了將心腹之患抹去,妖族恐怕會血腥報復,目標自然會直指立約之人。
“怎麼你們又待背後施展無恥伎倆”
白海面沉掃視道:“即便作戰,敵我之間也會依照規矩行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你們若一再破戒,當心妖族也撕破臉”
懶得再說,他回視嚴茹雪道:“陪我去喝兩杯”
語落,他真個不再理會,夫妻二人相攜離去。
瞧着他們的背影消失,其餘諸人皆不言語,大殿寂靜無聲,平靜得猶如一泓表面無波的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