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後,這生意已不可用興隆來形容,每日飲酒的客人,還得等座排隊,甚至於破天荒的施行限制飲酒時間的規矩。
那夜的酒水不僅沒賠,還賺得盆滿鉢滿。
“老先生來了老先生您請”
偶然間擡首,他瞥見一道身影,正欲呵斥其不講規矩列隊,待瞧清爲誰,急忙放下手中忙碌,高呼着快步上前攙扶。
周遭酒客,聽聞其聲,亦皆盡將目光投來,好些人認出正是老者,不禁起身拱手致意。
“老先生您這邊請”
並未催促,待老者回禮後,掌櫃的肅手道:“您那日的酒桌,小店可一直爲您空着”
掌櫃的極有生意頭腦,知曉火爆的源頭由來,故此不曾被眼前蠅頭小利所惑而殺雞取卵,生意再是火爆,這如招牌般的酒桌卻一直空閒。
“有心,有心”
老者微笑抱拳,在衆多目光的聚焦中,不緊不慢的行去安坐。
“小二,快替老先生準備好酒好菜伺候”
掌櫃的聲音奇高,引得門外排隊等候之人將酒館大門都險些堵住,只怕正是他刻意爲之。
“老先生月餘不曾前來,往後多多走動纔是,您老放心,只要進來小店,好酒好菜分文不收”
掌櫃的親自奉茶,並在衆人面前大氣許諾。
“是啊,老先生,我們可都盼着聆聽您老的教誨吶”
一位酒客所言,頓時讓周遭衆人紛紛頷首贊同。
“何談教誨老朽也不過是大楚一介布衣俗人,只不過對於國難形勢關注更多、更憂心罷了”
老者謙虛的擺了擺手,端茶輕抿,接道:“這月餘,老朽四處走動打探消息,對於目前態勢,心中是有喜有愁啊”
“不知老先生又有何高論”
那位酒客恭敬的拱手請教。
“高論不敢當,只是消息探聽得愈多,老朽這心裏就愈加不是滋味。”
老者嘆道:“皇室大軍從楚水防線迴轉,與其餘數派抽調的軍士整合,由皇儲領軍,四處追討妖狼。
但這狼族乃是妖族中的王牌之一,北部如此遼闊,加上崇山峻嶺遍佈,不談滅敵,想要將它們聚集尋到都殊爲不易。
依老朽看來,絕非一朝一夕可盡全功,可這時日拖得太久,萬一出現變數,豈非葬送了難得的大好局面
哎如今回想,林奇當初的舉措,絕對可稱爲高瞻遠矚、深謀遠慮”
不等其餘人迴應,他緊接道:“諸位試想,若現時無狼患隱憂,整個北部盡在我大楚手中掌握,只待時機成熟,即可揮兵南下,一舉收復河山
哪會如這般束手束腳,全然不敢動彈,甚至還得時刻警惕,謹防狼族與南部妖獸夾擊。”
聞言,衆人略微思量,相繼點頭稱是。
“老先生適才說有喜有愁,不知這喜從何來”
憂慮氣氛中,一位酒客再次討教。
“這喜,自然是我大楚目前還未出現分裂,只要人心齊,困難總有法子克服。”
老者豎起大拇指道:“我大楚的戰神林奇,受到這般惡意攻擊,依然能大度隱忍,不爲其他,正是心中存義,內心裝着的是我大楚”好看小說 .haokanxs.
“那是,這廂對待,即便是我這個平時常受客官閒氣之人都無法忍受”
掌櫃的讚道:“林奇不愧爲我大楚人傑”
“對這正是老朽欣喜之處,至於憂麼”
老者再問道:“老朽且問你等,換作你們身爲我大楚高層,現今的局勢該如何應對”
“那自然是與妖族幹到底”
一位飲酒面色通紅的酒客昂揚道:“妖狼確實不容易圍剿,但就算我一日殺十頭畜生,日積月累,總能將它們屠盡,絕不向妖族低頭”
“對絕不低頭”
他之所言,霎時引得羣情激昂,大楚與妖族已結死仇,毫無妥協可能。
“列位的風骨,值得讚揚,老朽亦是這般想法,但”
老者欲言又止道:“列位別忘記,好幾個大派,都急盼遷回山門吶,不盡快將狼族這個眼中釘拔除,他們怎會安心”
“老先生的意思是”
掌櫃的滿目疑惑,想將狼族除掉,可短期根本無計可施啊。
老者再次不答反問道:“早前流傳林奇與狼族甚至妖族共謀,這點想必大家已經分清,無人再會心有懷疑了吧”
見衆人點頭,他掃視四周,聲音放低道:“往往放出流言者,自身恐怕就有這種想法,否則怎能想到”
“老先生莫非是說”
老者瞧見他們的震驚模樣,重重點頭道:“老朽懷疑,接下來各大派會尋妖族談判,放妖狼平安渡過楚水,以解開困局
早前他們從中作梗,只爲攻擊林奇,豈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現時不得已下,定會不顧我大楚尊嚴,覥着臉前去談判。”
他緊接嘆道:“哎當初林奇將妖狼制住達成協議,可說掌握主動,能揚我大楚雄威,如今他們這般與投降認輸有何區別”
“哼”
一位酒客冷哼拍桌怒道:“一羣奸佞,簡直是一羣軟骨頭自私到極點的奸佞,我看他們怎有顏面去見先祖”
“先且勿怒,此爲老朽猜測,我等拭目以待即可”
老者擺手後又拱手,“今日暫且話閉,列位容老朽填飽肚子如何”
皇宮嚴茹雪的大殿中,今日指揮大殿一陣爭吵不下後,高層們暫時散去,各自冷靜一夜,約定明日再議,白海夫婦二人正相對靜坐。
“父皇傳訊,答應我在皇城內替奇兒平反造勢的承諾已完成。”
嚴茹雪瞥向白海,嗔怪道:“現今你還怨我不向着奇兒麼爲了他,我可就提了這麼一個條件。”
微作思考,白海頷首道:“連帶皇室以及他這位楚皇一同抹黑,這個條件的分量不輕。”
“那是。”
嚴茹雪自豪道:“這皇城可是我皇室的地盤,任何風吹草動怎能瞞過皇室耳目父皇若不應允,想要替奇兒翻轉民心,幾乎不可能。”
“你皇室你可要記住,現在你已不是皇室大公主,而完完全全是我白海的婆娘”
心結解開的白海,趁她不備猛然竄起,直接將她抱起扛到了肩上,向寢臥奔去。
其餘高層都在內心盤算明晨議會之時,只有他們二人心無旁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