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他是人間妄想 >第250章 連這種事都彙報
    安娜是瑞士人,信仰不同,聽不懂這種專業名詞:“什麼是長明燈”

    “長明燈一般是爲故去的人供的,引導他們早登極樂。”鳶也剛纔看到李希夫人一身黑衣出現在寺廟裏時,就懷疑她是不是來祭奠什麼人,沒想到真的被她猜中。

    安娜蹙眉:“沅家有自己的宗祠,也有自己的陵園,再不濟法國境內也有不少寺廟,她真想供奉什麼,何必捨近求遠來到廷布”

    鳶也着重強調:“是用拍賣會做了障眼法,千里迢迢來到廷布,供奉一盞長明燈。”

    這麼偷偷摸摸,可見她供奉的這個人是見不得人的。

    也可見,他們沒有白來了這一趟,真叫他們發現了李希夫人的祕密。

    比伯說:“我去問問喇嘛她供的人是誰”

    鳶也道:“喇嘛不會說的,這是香客的隱私。”

    安娜問:“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鳶也回頭看了一眼這座掛滿了經幡的寺廟,勾動嘴角:“就說,我們也要供一盞長明燈。”

    他們這個說辭擺出來,喇嘛倒是沒有懷疑,只是看他們都不是本地人,怕他們是遊客圖個有趣,隨便放了個燈就走,特意告訴他們,放了這個燈,每年都給香油錢,沒有給,燈就不能再放下去,會被撤走。

    鳶也表示知道,喇嘛就帶着他們去了寺廟的偏殿。

    甫一進去,映入眼簾的便是滿殿的蓮花燈。

    三面牆砌了梯形的臺階,階上放滿了最常見的那種小佛燈,整座大殿只靠那些火光照明,也十分明亮。

    鳶也粗略掃了一眼,這裏起碼有兩三百盞燈。

    廷布最常見的就是寺廟,但是人口不多,這座寺廟能被供奉這麼多長明燈,在當地應該是頗有地位。

    喇嘛從抽屜裏拿出一本登記的冊子,說了一句話,比伯用翻譯器翻譯出來:“他說在紙上寫下要供奉的人的名字和年齡。”

    鳶也一頓。

    他們混進來是爲了打聽李希夫人供奉的對象,沒想過自己要供奉的人,一下就被問住。

    她目光落在喇嘛身後一盞用藏語寫了名字的長明燈上,搖曳的燭火晃得她走了下神,長明燈,超度往生

    安娜正想隨便編造一個名字糊弄了事,鳶也就突然說出兩個字:“扎西。”

    就叫扎西。

    鳶也抿脣,拿起毛筆,在紅紙條上寫下這兩個字,辨不清情緒地說:“我記得聽人說過,扎西在藏語裏吉祥的意思,如果他真的還有來生,我希望他下輩子能吉祥,長命。”

    寫完了,喇嘛便將紅紙條貼在長明燈的燈座,爬上人字梯,要將長明燈放到高處的空位裏。

    安娜愣了愣,好一會兒纔想明白,她說的這個他,是那個死在巴塞爾山林的孩子。

    她心頭一酸,動了動脣,想說點什麼,而鳶也拿起那本冊子,趁着喇嘛不在快速翻看,找尋李希夫人的記錄,臉上卻是沒什麼特別的情緒,彷彿寫下那個名字,只是爲了應付而已。

    但安娜卻已經發現了,在倫敦提起尉遲也好,在這裏提起那個孩子也罷,每次提起,她都像更加堅定了什麼,做起事來更加果決。

    冊子上的文字是藏族文字,比伯拍下來後用軟件翻譯,很快就找到“李希艾爾諾”這個名字,她的燈對應的序號是125,名字是“bright”,已經供奉了二十年。

    二十年,也就是說,李希夫人長達二十年都來到廷布這座寺廟裏,供奉一盞長明燈。

    這麼大的動作,竟然沒有被任何人發現,蘇星邑交給鳶也的資料裏,完全沒有這一段記錄。

    要不是他們這次誤打誤撞,順利跟蹤到李希夫人,也都不知道這件事。

    這個bright到底是李希夫人的什麼人

    鳶也看過殿內所有長明燈,發現了一個奇怪,便拿了翻譯器問喇嘛:“師父,爲什麼有的燈是紅色的,有的燈是粉色的”

    喇嘛小心翼翼地放好了燈,回頭道:“粉色代表被供奉的是不足三歲便夭折的孩子。”

    鳶也那盞燈就是粉色的,她剛纔沒有注意到,而比伯找到的125號燈也是粉色的,所以,李希夫人供奉的也是一個夭折的孩子

    可李希夫人不是終身未嫁嗎

    bright,孩子的名字是bright,明亮的意思。

    鳶也眯了眯眼睛,想起曾看過的李希夫人的資料裏一些很微妙的地方,隱隱明白了什麼。

    晚上回到旅館,鳶也沒什麼胃口喫東西,直接回房洗澡。

    剛從浴室出來,就看到手機在牀上響鈴。

    知道她這個手機號碼的只有一個人,她嘴角輕輕彎起,剛纔還在想要給他打個電話,他就先打過來了。

    她拿起手機,順便鑽進被窩,廷布入夜後的氣溫直達零度,她呼出口氣,然後才滑動屏幕。

    那邊果然傳來她想的那個人的聲音:“去洗澡了”

    “安娜不會連這種事情都要跟你彙報吧”

    “猜的。”蘇先生的聲音通過電流傳來,入耳更多幾分磁性,“見到她了嗎”

    鳶也說:“人是見到了,但是沒有說上話,不過她明天早上還會再去寺廟,我決定明天去跟她碰個面。”說着她也問,“先生有什麼想叮囑我的嗎”

    安娜、私人醫生、比伯還有羅德里格斯莊園的傭人們,對他的稱呼都是一本正經的“先生”,她的語調也沒有刻意變化,只是天生嗓音微微上翹,於是這兩個字每每從她口中說出,總讓他一頓。

    不過這停頓不明顯,鳶也都沒有察覺到,蘇星邑自然地續下話:“我和李希夫人見過幾次,她的言行舉止沒什麼攻擊性,以你的本事,能三兩句話裏找到和她相處的辦法。”

    鳶也彎彎脣。

    “但也不要掉以輕心,這兩年她在vlhm裏頗有話語權,手段自然也不錯,初次交鋒,沒有把握說服她,就不要說太多。”

    “我知道的,畢竟是老教父的親妹妹,又怎麼會是小人物”她的又想起下午在寺廟裏那個猜測,輕輕舔了一下虎牙,“說起來,老教父和李希夫人的關係怎麼樣”

    “一母同胞,血脈情深。”

    簡單八個字,鳶也就懂得了。

    “聽安娜說,你水土不服”蘇星邑問。

    鳶也在被子下伸了個懶腰,聲音散漫了一些:“暈車而已,現在沒事了。”

    他說:“廷布接近西藏,可能有高反,讓安娜去買點藥。”

    “嗯。”

    鳶也困了,閉上了眼睛,有一陣子沒有說話,蘇星邑那邊也安靜了下來,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在交錯。

    就在蘇星邑以爲她睡着了的時候,忽聽見她說:“你答應我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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