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千算萬算,沒算到四人宿舍裏只有他們兩人
周洛書緩步站起身,靠近了夏黎:“說起來我們剛剛在廁所的對話還沒結束吧”
他的每一步都帶着壓迫感,黑色馬丁靴踩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死對頭靠得這麼近幹什麼
幹架嗎
夏黎額頭滴下冷汗,這種情況他真不能保證打贏周洛書。
兩人的空間距離驟然拉近,周洛書單手壓在門上,微微俯身看着夏黎,那姿態帶着幾分強勢:“怎麼不說話”
夏黎仰着頭:“你想用這種姿勢跟我說話”
周洛書:“當然,高中的時候你不是比我高三釐米不總喜歡這樣我不過是以牙還牙嘛。”
是夏黎承認自己高中之後就沒再長了
周洛書現在比他高了,就覺得自己贏了
夏黎:“現在才懷恨在心是不是太遲了點”
周洛書輕笑:“不遲。”
用這個姿勢看夏黎,竟然有種對方很小隻很可愛的錯覺。
他對待夏黎的方式,好像也在這些細節當中,潛移默化的轉變了。
甚至還想伸出手去揉一揉。
腦子這樣想,狹小黑暗的空間彷彿讓曖昧陡然增長,變成一種無聲的催化劑。周洛書竟真的伸出了手,微燙的指腹輕輕滑過耳廓,直到落在對方的耳垂上。
滾燙。
兩人都恍若觸電似的,被驚了一下。
夏黎瞥開了頭,黑髮下垂,遮住了他的表情:“周洛書你還是這麼睚眥必報,一件事記恨這麼久。”
聲音在抖。
是剛纔那個莫名其妙動作的緣故,令他無措了。
周洛書喉頭滾動,自然聽得出這份令人心悸的不同。
他們以前並沒有這麼多親密的動作。
直到如今用了手,才發現原來夏黎的肌膚這麼薄,輕輕摩挲一下就變得嫩紅,就像是真的沾染了什麼曖昧的情慾似的,充滿了色氣。
讓人忍不住生出幾分渴望。
夏黎原本想以冷諷的話掩飾慌亂,可週洛書遲遲沒有出聲。
他轉過頭來,擰眉望向對方:“你還想這樣多久”
周洛書像是回過味兒來似的,緩緩開口:“當然得記仇,你掰彎我的。”
夏黎冷笑,回擊道:“死對頭都能把你掰彎,你有多直”
周洛書:“你掰彎我還跑了。”
夏黎:“”
這話夏黎就心虛了,可以說這是他對周洛書唯一愧疚的點。
他那也不算跑了,只是因爲那件事回去了而已。
再加上當初兩人的感情並不深,夏黎陡然被死對頭表白,還以爲是周洛書耍什麼陰謀詭計騙他,就順水推舟答應下來了,還打算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幹倒是真幹了。
臉紅着學人壁咚,動不動就壓牆角,反而被夏黎揍了一頓。
夏黎嘟囔的說了句:“誰知道你來真的。”
這也是爲什麼,他突然見到周洛書之後,會有些慌亂的原因。
夏黎輕咳了一聲,不想再深扯進去,當年的事只怪他年少無知。不過遭遇了這樣的事,大概是個正常人都會記仇吧。
誰知道這一推竟然還沒推開,周洛書宛若一塊石頭那樣杵在那裏。
夏黎瞪圓了眼,吐槽道:“你石雕變的”
周洛書眼裏帶着愉悅,他湊近夏黎的耳旁,低聲說道:“不是我太硬了,而是你變軟了。”
夏黎:“”
狗比,你才軟了呢
夏黎推不動,就只能繞過周洛書,徑直的走到了牀的對面:“以後咱們劃清界限,互不干擾。”
周洛書回頭,背靠在門上,雙手抱臂:“這可不行,你現在身體變得這麼差,我總得照顧你。”
照顧
照哪門子的顧
“我可不需要你的特殊關照。”死對頭說要照顧他,太讓人頭皮發麻了,夏黎好似緩過神來了,“你晚上不會趁我睡着偷襲吧”
周洛書眯彎了眼,沒有說話。
夏黎的意思:偷襲字面意義。
周洛書的意思:偷襲鑽被窩。
周洛書:“別想太多。”
夏黎:“那就立刻回答我”
可疑,太可疑了
周洛書笑了起來,又惡劣,又孩子氣。
“你回答我剛纔問你的事,我就保證不偷襲。”
夏黎:“說了跟你沒關係”
周洛書:“怎麼沒關係”
他的身體變得這麼差,病懨懨的,和高中時期判若兩人。
除卻對這件事的好奇以外,周洛書更多是對他的心疼。
從前那樣張揚又肆意的人,變成這樣之後,夏黎又該是怎麼樣的心情。
一想到這裏,周洛書的心臟便猶如跟針刺似的。
夏黎:“同樣的回答,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他拉着行李開始收拾起來,周洛書望着他的背影,眉頭卻死死緊擰。
方纔愉悅的心情,好似在這一瞬間變得凝重。
既然夏黎不肯說,他便自己查。
倘若真的跟陸見深有關
周洛書的臉色驟然微變。
還沒鋪完牀,夏黎便很快睡着了。也許是因爲勞累,本就還未痊癒的身體再一次發了燒,蒼白的面頰也染上了病態的殷紅。
周洛書都甚至不敢生出手去觸碰了。
那樣肆意張揚的人,好似全身都沒有一處柔軟的。
現在忽然軟下來了,還是後天病弱,無措的是他好不好
在重遇之前,他的確有想讓對方後悔的想法。可如今夏黎病懨懨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周洛書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使壞不敢使壞,互懟都怕說重了。
周洛書煩躁的揉了揉頭髮,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給夏黎降溫。
周洛書拿着盆兒,推開門走了出去。
夜已經很深了,導師們大部分都結束了後採。
在轉角時,周洛書恍然聽到了三人的爭吵。
“白天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給夏黎b級的評定”
是張溪
周洛書擰眉,夏黎b級的判定,已經讓他覺得有些不公正了,這羣人原本還想給他什麼評定
他的視角正好被一顆盆栽擋住,只能透過密密麻麻的樹葉窺探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