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驚呼聲,可比喇叭的聲音大多了,一聽就是丹田之氣,非常充沛,掩過了風,掩過了雨,掩過了全世界所有的聲音,像一條惡龍一樣,在風雨裏來回穿蕩。
什麼,那孩子的舌頭真讓人割走了?
現場幾千的圍觀的人,在聽見這人的淒厲驚呼聲後,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噤。
“鬼,有鬼魂,真的有啊!八十四年前應天城死的那些九州冤魂,割下了犬養君的大舌頭,啊,啊!”
那個人給駭得直接崩潰了,瘋了似的撕心裂肺大喊着,撲到一個正在錄製的攝像機前,抱着那人的雙肩,衝着鏡頭神祕兮兮的笑了一下,隨後兩眼一閉,身子朝後一仰,直直的倒在了雨水裏。
現場,亂了套!
很多正在觀看這場辯論直播的人眼中,也忽然浮起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沒有哪個人懷疑犬養君在作趣,因爲他並沒有昏過去,因爲他並沒有昏過去,瘋子似的跳起來,大張着血流如注的嘴,到處尋找割走他舌頭的人。
一個人的舌頭,被連根割了後,怎麼還沒昏過去呢?
又是誰,割了他的舌頭?
剛剛告訴他世界上有鬼的人,怎麼在閃電閃過後,一下子就沒影了呢?
無數的人,不論是在場的,還是看直播的,都看到有個人挨近了犬養君,閃電閃過後陡然不見了,只有陰森森的聲音還在空中迴響。
現場上百個攝影機、無數的手機鏡頭,也沒有辦法捕捉到這個人運動的軌跡,因爲當時在閃電很強光的照耀下,讓所有鏡頭都被這白光照瞎,什麼都看不見。
等鏡頭,人們的眼睛終於從頃刻間盲視中恢復時,那個人就蹤影全無了。
也許,那根本就不是人,就如他陰森森聲音裏說的那樣,是個鬼魂。
至於對着鏡頭神祕一笑後,又仰面倒栽的人,估計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很可能鬼魂附身了。
唉,那人應是個帥小夥子,臉卻因害怕而變形,笑容都那麼神祕了。
沒有誰在意這個人會不會活下來,沒有誰關心他是誰,所有人都在看着滿世界尋找舌頭的犬養正雄身上,心頭升起一股寒氣,他怎麼還沒昏死過去呢?
所有的觀衆,只有一個女人,注意到了那個帥小夥子。
韓雪姿。
正拿手機觀看這次對峙現場的韓雪姿,在帥小夥神祕的笑着,撲到鏡頭上時,駭的媽呀一聲大叫,左手的高腳酒杯掉落,啪地一聲摔壞了。
她沒有管,嘩啦一聲從浴池內坐起來了,一臉都是受、哦,不,是受到驚駭過度的樣子,不是被犬養君舌頭陡地被割走,而是她陡地發現帥小夥子,竟是王富貴。
當你非常愛一個人,或者極度恨一個人時,他就算化成灰變成面,你也會認出來他。
韓雪姿當然不是非常愛王富貴,才把他牢記在心。
是……是什麼原因,儂自己去想。
更何況王富貴,僅僅是一臉變形的,神祕的笑着呢?
臉色變時,人的臉可以變,可他的眼神卻不會變!
韓雪姿確能看出,絕對不是受到驚駭過度,而是在……得意的笑。
會是王富貴!
怎麼可能是王富貴!
他怎麼去了扶桑,怎麼會出現在這種演講會上,眼中還帶着得意的笑?
是……是他割走了犬養正雄的舌頭?
怎麼會,他連一個屁都不算的渣男,這件事他怎麼會做到的!
看着手機屏的韓雪姿,完全呆住,腦子裏卻好像有無數只蒼蠅在嗡嗡地亂叫,匯成了這一個個的疑問。
她敢以她的那膜……算了,這玩意已經破了,那就拿她的命來保證,剛纔衝着鏡頭神祕一笑,對全世界所有關注這次演講會的那個人,就是王富貴。
她就算是死了再將骨頭挫成灰,也能通過那兩眼中得意洋洋的笑,確定那人就是王富貴。
他爲什麼得意的笑?
那是因爲,就是他割走了犬養正雄的舌頭!
等她終於從‘頭昏腦脹’中反應過來時,來自扶桑國的辯論直播早已結束了,相信國內各大媒介熱點評論現在已經爆滿了,絕大多數人都在驚訝過後,欣喜若狂。
當然也會有那麼幾個人,會頓足捶胸的大罵是誰,這麼的殘忍,沒有人性,竟然用這種下作的方式,來打擊一個民族的先驅者。
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未來,九州國內老是會有一些數典忘祖的呆逼存在,忘記自己祖宗姓甚名誰,罵那些素質低下,卑躬屈膝,甚至還會翻動那張臭嘴,責問那些痛恨扶桑國的人,那場災難都過去那麼長時間了,怎麼就不能忘記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接受人家現在比我們厲害的現實呢?
這種崇洋媚外之人,狂批自己祖國不好的人,以前一律稱爲爲漢奸,現在統稱爲公知,未來統稱……滾尼馬幣蛋。
不論是狂呼的,還是痛心疾首的,韓雪姿現在都不會去關心,她只想弄明白,王富貴是怎麼會去扶桑,割了犬養正雄的大舌頭,又在那裏裝瘋賣傻的。
澡洗了一半也不洗了,嘩啦一聲從浴池內站起來,身子也不擦,擡腿就跨出來,快步走出盥洗間時,竟沒有踩到杯子的碎玻璃,戳破腳,也是韓總運氣非常好了。
坐到沙發上,隨手拿過一個背墊抱住,韓雪姿開始撥王富貴的手機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
機械女聲毫無表情地告訴韓雪姿,王富貴關機了。
這更進一步證實自己的判斷,現在大白天好好的,王富貴要是沒去扶桑,爲什麼要關機呢?
爲了再進一步確定王富貴去了扶桑,韓雪姿打通了警局梅局的電話:“梅局,麻煩您個事,請幫我查一下……只查午夜十二點後到早晨六點的航班,是到扶桑的……查王富貴乘坐的航班。”
“梅局,謝謝你了,昨晚上我們公司財務被偷,有很重要的機密文件被盜,我現在懷疑是王富貴偷走的,現在我們正滿天下尋找他的下落,據可靠消息,他應是去扶桑了。”
韓總曾在當特種兵時,可是受過信口雌黃不打草稿,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嚴格訓練,知道該怎麼說謊,說謊時怎麼樣拿捏語氣,纔會讓人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