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冤魂,怎麼會在上千攝影、手機的拍攝下,割走了犬養正雄的舌頭,又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呢?
雖說那冤魂在瞬間就消失不見了,正好是電閃雷鳴的,讓現場許多的攝影器材、手機都變成白茫茫的一片,事後不管用什麼樣的技術手段,都沒有辦法修復它失去的影子,但又有誰不信,那道及時出現的閃電,就是應景鬼魂出沒的呢?
世上真的有冤魂。
絕對有冤魂,除了犬養正雄的舌頭被割走這個證據外,還有那被駭瘋了的人。
就是那個撲在鏡頭面前,臉色非常扭曲怕人,還露出神祕笑容的人。
他在現場仰面栽倒昏過去後,立馬就被擡上了早已候在一邊的救護車,快速向最近的醫院開去的時候,結果在半路上,車卻無緣無故地翻了。
在交通局上班的有心人員,發生翻車後,就把救護車翻車的那分把鐘的視頻,也上傳到了網上,讓大家先睹爲快,正常行駛的救護車,在上了一座高橋時,車子陡地撞斷橋欄杆,郭晶晶一般頭下尾巴上的栽到了河中。
據發帖的網友講,那條河不算大,水也不算深,剛掩過車子的一半而已。
車上連駕駛員在內的四個救護人員,事發後都連忙鑽出了頭下腳上的救護車,然後就急尋那個昏迷了的患者……患者卻沒了。
就像蒸發了一樣。
那麼一點淺的河水,河水流的那麼慢一個,怎麼可能把他沖走了?
但他人就是不見了。
就像在河裏的水草中,潛伏着一個冤鬼,在翻車的頃刻間,就把他帶走了一樣。
那個人,比被割走大舌頭的犬養正雄,下場更是慘不忍睹,被冤鬼附身後帶走了。
他到底是誰?
又被帶去了哪裏?
直到今天,一直是網上的熱議話題,川崎市警方重案組,已經掌管此事,據說扶桑的某強權部門,也派專家到了現場。
這個強權部門,主要偵辦一些違背科學的詭異事件。
午後的陽光非常明媚,都沒能照散覆在這片土地上空的神祕雲層,路上的行人,腳步都匆匆忙忙,日航酒店已經停業整頓。
所有人在路過日航酒店時,都會情不自禁的打個寒顫,好像只要一回頭,就會看到一個飄浮在空中的影子,在緊緊盯着你看。
目光驚悚,令人恐懼。
犬養一郎也有這種感覺,雖然他現在正躺在自己臥室內的牀上,卻總覺得有一雙詭異的眼睛,正藏在他沒有辦法看到的旮旯裏,邪惡的緊緊盯着他看。
牀邊的案几上,放着一本新書,正是他十幾年來,嘔心瀝血,才寫成的書,名爲《要說的真相》。
每一個作家,用十幾年的時間,才寫成一本書,不管書的內容,能不能被所有人觀賞,但肯定會得到人們的尊重。
正是靠着這本書,犬養一郎纔得到了國內最高文學獎,直木獎。
名和利,都得到了很大的飛昇,成了那些鷹派人士的座上賓。
可犬養一郎比絕大多數人都清楚,他能有現在這麼高的成就,是因爲他說了彌天大謊。
他只是投那些鷹派人物的所好,這些年來所查看的資料,大多數都是二戰那當兒的小鬼子隨軍記者提供的顛倒黑白的資料。
至於中立的M國,給的那段歷史的資料,則被視而不見了……這是鷹派人士的授意,也是他本人寫這書的目的。
犬養一郎記得非常清楚,當年他在剛入教時,曾對教衆發下誓言,如果說了謊,就會被吊死的。
當年的重誓,好像還記憶猶新,他就爲了鉅額的利益,開始編撰這本書。
十多年的寒窗苦讀……成就了犬養一郎今天的地位,他十分感謝命運的慷慨,但在半夜三更時,也會想這個問題。
會不會因違背誓言而被懲罰,被無情的繩索絞死?
不會的。
不會。
現實世界中,怎麼會有那些神神密密的東西?
在今天之前,犬養一郎只要想到這個問題時,都會啞然失笑,抱着他溫柔賢慧的老婆,繼續睡覺。
犬養一郎的老婆,今年芳齡三十歲,肯定是扶桑最傳統的賢妻良母,性格很溫柔,相貌非常好看,柔嫩的皮膚就像沒有骨頭那樣軟膩,
這樣的女人,纔是絕對好的,好像就是水做成的一樣。
老婆的名字很簡單,就三個字,裙下空。
每當抱着赤條條的老婆時,犬養一郎都會有種很虛幻的做夢感,他有什麼本事,能娶得這麼好的老婆?
娶了裙下空後,犬養一郎就再也沒去過那些場合,能不出去,就不會出去。
每天天剛黑,把赤條條的老婆抱入懷中,看着她好像星星一樣忽閃的眸子,再來上一口清酒,犬養一郎就醉了。
今晚他沒有,沒有把赤條條的老婆抱入懷中,因爲他感到了從沒有過的恐懼。
很奇怪的恐懼感,越是有人陪伴着,他就越恐懼。
裙下空在被叫出男人的寢室時,也看出了他今天是五肢無力,很不放心,只想和以往一樣,小貓般的縮在他懷裏,
不過她不敢。
不敢違抗男人的意思,只好去別的房間睡覺。
半夜的時候,她被驚醒了,是讓一個惡夢驚醒的。
她夢到她愛的男人,不知怎麼的在寢室吊死了,大舌頭像吊死鬼那樣耷拉出老遠,後背上用碳素水畫了七個字,我是個千古罪人。
她非常害怕,再也不管男人的意願了,趿上木屐,裹着一條大浴巾,噗噠噗噠的穿過走廊,來到了寢室門前。
寢室裏的燈還在亮着,淡淡的粉紅燈光映在窗葉上,露出一道非常欣長的影子。
那是個人影,很修長,頭都要靠着寢室天花板上了……裙下空的心裏咯噔一下,手一擡推開了門。
然後,她就看到了她夢中的那一幕,她愛入骨的男人啊,吊死在了屋內的頂燈上,兩個眼珠子已經鼓出來了,舌頭耷拉出老遠,光着的後背上,寫了七個字。
我是個千古罪人。
裙下空傻傻盯着男人,懷疑自己還沒有從噩夢中醒來,本能的手一擡用力去揉眼睛,裹住她嬌體的浴巾,戀戀不捨的滑落。
裙下空再眼睜開後,男人還是在那裏吊着,姿勢那麼風情迷人沒有一點點改變,卻有一雙滿是慾火的眼睛,從屍體遮住燈光的黑暗中,陡地出現了。
裙下空緩緩地看向了那兩隻眼睛,目光交匯的瞬間,她竟然看懂了那眼中的意思,過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