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萍那孩子講,幸好是肥水沒有流到外人田……”
姜秀雲講到這兒時,王富貴沒法忍打斷了她:“媽,您認爲,她在網上,會只有我一個男人嗎?”
姜秀雲怔了一下,眼神暗了下來。
她很想告訴王富貴,文萍在給她打電話時,可是再三地講過,小雪的那個什麼信上,只有‘放飛心情’一個人的。
但事後寧洛歌卻分析說,韓雪姿在網上不會只有一個男人,否則她不會在區區幾天裏,就墮落到這種程度的。
應該是,早在王富貴和她成爲微信好友前,她就已和別的男人,有過腌臢的聊天了,只有已經墮落了的女人,纔可能輕易地讓一個陌生男人,騙到那種程度。
韓雪姿的微信裏,現在只有王富貴一個人,那都是因爲他的粗俗,直白,是最符合她的了,不然,她也不會給不認識的陌生男人,留下真的電話號碼,還希望能和他在現實中,發生那種關係。
至於在此前,究竟有多少男人看過韓雪姿的不雅圖像或不雅視頻,寧洛歌的反應,跟王富貴當時的想法一樣,那就是在暗處查,查到一個就幹了一個!
只有用鮮血才能洗淨韓雪姿所有的墮落後的污點。
想到那麼可愛的小雪,現在居然墮落沉淪到那種地步,讓王富貴討厭,更和史家那傢伙,當面打情罵俏的……姜秀雲的心,就很自卑,呆了一會兒後,眼眶開始發紅。
王富貴慌了,連忙拿過姜秀雲的手,低下頭放在臉上,一連聲說:“媽,我、我就是隨口這麼一說。其實我也知道,小雪不是那麼賤的人。她在微信上瞎搞,也只是對現實中有些事無奈,想找一個避風港來依靠。她喜歡史玉龍,也很正常啊,他可比我好看多了。我要是一個女人,也會和他相處的。”
姜秀雲擡起一隻手,輕拍着王富貴後背,沉默很長時間,才小聲道:“富貴,你要是覺得有委屈,就娶了那個文萍吧,那也是個好孩子,你爸那裏我來做他工作。”
“不委屈,不需要做我爸工作,我一點也不委屈!”
王富貴擡起頭,連連搖着:“我這次回來,就是一時沒有想開,有點、有點喫醋。對,就是喫醋,所以才耍點小性子的。等我住上個幾天,我就再到京州去。”
姜秀雲笑了,也已經看出王富貴是在哄她,但還是高興地笑了:“你比史家那傢伙帥多了,你是天下第二帥鍋。”
十四年來,讓姜秀雲一直牽掛的王富貴,纔是天下第二帥鍋的男人,那麼誰纔是天下第一帥鍋呢?
看到天下第一帥鍋的男人時,王富貴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讓自己更帥鍋一點,用‘面目全非拳’給第一帥鍋美一下容。
也只有用拳頭,猛揍這張蒼老的有點變形的臉,揍的和麪包一樣,好像才能和帥字挨一點點邊。
“看你眼裏閃現野性的光,是不是特嫉妒我老人家都這麼大年紀了,還穩妥妥地佔着天下第一帥鍋的位置,沒辦法撼動到讓你感到絕望,想用暴力,來修理我的‘潘安容顏’,方便你順利上位?”
王富貴父親王虎拿起酒葫蘆,擰開蓋啜了口酒,又拿手背擦去流出來的清水鼻子,扣一下眼尾一點眼屎,用手指輕輕一彈,彈到了火堆裏。
不過這些本地狼是不會跑來自取滅亡的,只有那些遠方來的狼,纔會不知好歹的指望喫掉父親,結果它們身上能值錢的東西,卻變成父親去外面山下換油鹽的稀罕品。
本地狼的識時務,讓王虎有點鬱悶,他已經好久沒喫它的肉了,外面買來的那些狗肉,沒一點嚼勁。
“是啊,爸,你是越來越‘絕頂聰明’了。不過你絕對放心,看在我媽的面子上,我是不會跟你搶這天下第一帥鍋的頭銜,好歹你也是我爸,也比我大二十幾歲,以後也會比我先死,等你駕鶴西遊了,這天下第一帥鍋的名頭,不就理所當然水到渠成是我的了嗎?”
王富貴甩了幾下有些發麻的胳膊,坐在火堆前:“到那時,我會請姜秀雲,天天叫我天下第一帥鍋,最好是到你墳前大喊……不知道,能不能把你氣的活過來?”
很久不幹家務的王富貴,幫姜秀雲挑水、曬木柴、清掃院子等,一直忙碌到天擦黑,才讓她來尋找天下第一帥鍋,擔心他會讓野狼咬死,那麼晚上就沒有人給她倒洗腳水,抱着她,給她講神鬼故事了。
你能想像得到,貓兒一樣蜷在父親懷中的姜秀雲,最喜歡聽的故事,就是蒲松齡寫的那些鬼神故事嗎?
這些鬼神故事,父親給姜秀雲講了二十多年,不止一千遍,可姜秀雲就是聽不膩。
娶一個像姜秀雲這樣的女人,在荒偏山區安上家,每天給她講鬼神故事,哄騙着她叫自己是第一帥鍋……這是王富貴最大心願。
也是最嫉妒父親的主要原因,造成每次看到他,聽他舔着一張賊眉鼠眼臉自我吹噓時,老想贈送給他一頓老拳。
“這些廢話少瞎逼逼,來,陪老子我喝一口。”
父親把酒葫蘆扔了過來,王富貴伸手接住,嘴角一咧,道:“我來尋你時,姜秀雲特地叮囑我,不許和你喝酒。因爲我酒喝過後,總是會鼻青眼腫的,讓她看着心疼。”
“我養了你這麼些年,就算是養一條狗,喊它來陪我喝兩口,它也不會拒絕的。”
聽父親這麼一說後,王富貴不再猶豫,擰開蓋子毫不猶豫地喝了一大口,眼睛陡然一亮:“靠,這是集上李家的十五年老酒?”
“那是。”
老他駕輕就熟的拿下一隻野雞,撕開,扔一半大的過來:“這酒是我拿一頭野狼換的,老李那老傢伙,還他麼的虧了大本似的,說我佔便宜了,怎麼的也要拿一頭野豬來換十斤啊。小子,你認爲,我會佔他便宜嗎?”
“哇,你當然不會!”
王富貴罵了聲,又拿起葫蘆,一口氣喝了將近小半斤才放下,抓着半隻野雞狼吞虎嚥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