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鬼界數以億計的小鬼皆是他們大婚見證人,而地府閻王會爲他們主婚。
這陣仗絕無僅有,哪怕是一千年前的大樂國也給不了万俟依塵。
拜天地時,万俟依塵甚至看到了坐在高堂之上的原父原母。
爲了討南鳶這尊大佛歡心,閻王直接將原父原母的生魂拽了進來,一陣忽悠之後,二人已經對万俟依塵這個女婿非常滿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拜天地,入洞房,喝合巹酒。
一個都不少。
洞房內,万俟依塵望着那身着喜服的明豔少女,久久未言。
“如何?
還滿意嗎?”
万俟依塵抿抿嘴,“馬馬虎虎。”
然而,嘴角卻輕輕勾了起來。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上次離開地府的時候。”
万俟依塵輕咳一聲,“這麼早啊?”
南鳶解釋道:“總得給閻王足夠的準備時間,不然如何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
万俟依塵眉眼彎了彎,眼中戾氣散去,眸子清澈透亮,身上的氣息都彷彿在一瞬間溫和了下來。
“此時屋中只有你我,你爲何不露出你的本來面目?”
万俟依塵看着眼前明豔嬌俏的新娘,雖然這個樣子也很喜歡,但上次那驚鴻一瞥後,他一直忘不掉她的本來面目。
既然已經讓他看到了,爲何又要藏起來?
南鳶微怔,而後反問:“那你爲何又不用你的本體?”
万俟依塵茫然不解,“我什麼本體?
我都死了一千年了,我的本體不就是一隻鬼?”
南鳶卻道:“這一世我是原舒,你是万俟依塵,你知道原舒之外是我,那你又可知,万俟依塵之外是誰?”
万俟依塵被她這麼一問,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如果我們真是幾世的戀人,爲何你記得一切,我卻什麼都記不得?”
南鳶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那得問你自己。”
万俟依塵一臉鬱悶。
他要是知道,他還問她做什麼?
“小惡鬼,你確定要在我們的洞房花燭夜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万俟依塵覺得這並不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從一開始,什麼話都是眼前這人在說,他合理懷疑,這個女人的嘴裏有很多話都是假的。
她太神祕了,無論她對自己多麼好,万俟依塵還是有種隔着一層紗的感覺。
“我要睡了,你自己打地鋪吧。”
万俟依塵冷漠無情地道。
南鳶嘖嘖兩聲,“一分鐘前還是溫柔小嬌夫,現在卻翻臉無情。
你這麼喜歡我的那張臉,我變給你看就是了,氣什麼?”
万俟依塵冷笑一聲,“我已經不稀罕——唔,你幹什麼?”
“試一試強取豪奪的劇本。”
万俟依塵怒極之下反守爲攻,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對方的圈套。
在門外偷聽牆角的閻王和一衆小鬼齊齊露出了同款姨母笑,而後悄咪咪地離開了。
南鳶的確度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畢竟小惡鬼爲了那一點所謂的男人尊嚴,表現得十分賣力,而且對女上男下的姿勢沒有絲毫怨言。
……幾年後,原舒成了全國有名的古建築學博士,尤其擅長古建築的修復。
這位原博士自己出資修建了一座精美絕倫的古代府邸,據說那府邸風格是仿一千年前的一個小國——殤影國。
而原博士和她那位非常神祕的先生現在就住在那府邸之中。
因爲這件事,關於一千年前大樂國長公主和殤影國皇子万俟依塵的八卦被網友們翻了出來。
沒多久,竟然就有了關於這兩人的狗血古偶劇,而且爆火了。
万俟依塵端坐在古香古色的中式客廳裏,正陰森森地盯着電視裏自己的扮演者。
“這羣人完全在胡編亂造,這個塗着胭脂水粉還翹蘭花指的男人會是我?”
小惡鬼氣得不行。
南鳶擡頭看了一眼,道:“你氣什麼,電視裏的万俟依塵對長公主一見鍾情,我都沒生氣。”
“嗤,對長公主一見鍾情的是他,又不是我。”
“本就不是你,就算曆史上真有這麼一段,這個万俟依塵也不是你,而是你那惡毒弟弟。”
南鳶說這話時盯着万俟依塵,見他眼底驟然間戾氣攢動,便知他表面上表現得再淡定,心裏都還是怨恨的。
於是,她心裏的某個想法突然間變得明晰起來。
委屈誰也不能委屈了她的黏黏寶。
南鳶用一個月時間讓自己名聲大噪,原因無他,她將自己這些年的資產留了一部分給原父原母和幾年前出生的小弟弟後,剩下的錢全都捐了出去。
這個捐贈出去的數額達到了一個讓衆人瞠目結舌的程度。
沒想到原博士除了是一個有名的古建築學博士,還是一個這麼牛叉的土豪!一時之間,網上全是網友們誇原博士的彩虹屁,就連國家臺都報道了好幾次。
万俟依塵覺得自己媳婦瘋了,不過這些錢都是媳婦掙的,他毫無怨言。
但這並不影響他開始發愁自己要怎麼掙錢,才能維持原來的生活水平。
沒錯,之前的万俟依塵一直在喫軟飯,畢竟他是一隻鬼,還是個講究頗多的古代皇子鬼,養尊處優,不喜歡見人,比較宅。
南鳶瞅了一眼正在糾結的小惡鬼,眼裏劃過一絲笑意。
“小糖,出來一下,咱們商量個事兒。”
突然聽到呼喚的小糖打着哈欠冒泡,“鳶鳶,原來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棉花糖啊,我以爲你找到狗子後,就把我忘了,哼哼~”“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小糖。”
南鳶目光微動,貼心地問道:“你聽起來很疲憊,怎麼了?”
小糖超凶地嗷了一聲:“還不是擔心鳶鳶沒收我的書,所以我最近都在通宵看書,以至於我好久都沒睡一個好覺了!嗚嗚,我好慘哇!”
南鳶:……但凡這股勁兒用在修煉上,也不至於這麼久了還是一顆球狀的幼年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