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一個相貌醜陋的少年迎着風雪踽踽而行,留下了兩排望不到盡頭的腳印。

    他已經在雪地裏行走了很久,又餓又冷。

    後來,少年實在撐不住了,倒在了雪地裏。

    冰冷的雪砸在他的臉上,他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血液在逐漸變冷。

    快撐不住了。

    這一閉眼,或許就再也醒不過來。大雪會淹沒他的身體,將他埋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在少年眼皮子越來越重的時候,他看到天邊出現了一道白光。

    他從未見過那樣聖潔的光,美極了。

    一個身穿黑色長裙、身段玲瓏的女人從白光裏走了出來。

    女人的身體帶着淡淡的光暈,那張臉也隱在一團白光之下,讓人看不真切。

    “仙子”少年朝遠處探手,嗓音乾啞難聽。

    仙子聖潔如高山雪蓮,聲音亦帶着風雪一般的冷,“我乃天上的冰雪仙子,掌管天地間冰雪,此次我下凡渡劫。而你,便是我的劫數。”

    “我劫數”少年無力地喃喃着,努力撐開眼皮子看她。

    可是,他怎麼都看不清那張臉。

    垂死之際,他聽到仙子說,“不管你有什麼心願,我都會幫你實現。”

    那大概是他聽過的最動聽的聲音。

    “我想活着,我想變得強大”少年掙扎着說完了最後的話。

    他以爲,那只是他彌留之際出現的幻覺。

    可是,少年再睜眼時,發現自己還活着。

    他躺在一間鋪滿毯子的房間裏,心臟還在跳動。

    地上的毯子不知是什麼靈獸的皮毛,毛絨軟綿還暖融融的,直接與肌膚相觸,舒服到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沒多久,他就發現了自己的異樣。

    他的手變大了,腿也變長了

    少年在銅鏡中看清了自己的模樣。

    那張醜陋不堪的臉居然變得俊美無儔,瘦削矮小的身材也抽高到近九尺,變得健碩挺拔

    人憎狗厭的瘦削少年搖身一變,成爲了他曾經最渴望成爲的那種完美男人。

    不但如此,他還感覺到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

    “你還活着,而且變得很強大。你的願望我都幫你實現了。”身後突然出現一個聲音。

    少年猛地調頭,看到了昏迷前見過的那位黑衣仙子。

    “你還有什麼想要的”仙子問。

    少年直勾勾地盯着她,雖然對方的臉被聖光遮擋,看久了會眼睛刺痛,可他卻仍是執拗地盯着她雙眼的地方。

    彷彿這樣,自己就在同她對視一般。

    少年有些忐忑地道:“我還想、要你”留下來陪我。

    他沒敢說完自己無禮的請求。

    黑衣仙子誤會了他的意思,清冷的聲音帶了一絲古怪,“你想要我”

    少年嚇得趕緊解釋,“不不不是,我沒有,我是說我我”

    “可以。”仙子冷冰冰地丟出兩個字。

    少年猛地瞪大眼,腦子裏轟的一聲,彷彿有什麼東西炸開了,炸得他血管暴漲,血液沸騰。

    “不管什麼願望,我都會幫你實現。包括,我。”

    仙子緩緩朝他走來,每踏一步,腳下便出現一朵雪蓮花形狀的光團,又很快隱去。

    少年嚥了咽口水,聲音低啞,“不,我不敢褻瀆仙子。”

    仙子卻道:“不過一具皮囊而已,你若喜歡,便拿去,於我修行無礙。

    若這就是我的劫難,我反倒要謝你,因爲這比我想象中的渡劫要容易許多。”

    少年失神地看着她,一波又一波的熱浪衝擊着他,侵蝕着他的理智。

    “怎麼,又不要了”仙子歪了歪頭。

    “我要”在大腦還沒給出反應之前,少年便匆忙應了一句。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他心臟砰砰狂跳,氣息一點點變得急促起來,呼吸越來越困難。

    到最後,差點兒窒息而死。

    然後,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看不清臉的仙子,顫抖着手解開了她的腰帶

    少年褻瀆了聖潔的仙子。

    他心中愧疚,卻又有種隱祕的興奮。

    他不該將仙子從神壇之上拉下來,可那份美好主動送到了面前,他被誘惑了。

    少年將那裹着淡淡光暈的身軀從頭到腳細緻地親吻了一遍,每一個動作都帶着無比的虔誠。

    他緊緊抱着仙子,深深地與她融爲一體。

    極致之時,被玷污過的仙子,身上光暈隱去,遮擋着臉的那一團聖光也慢慢消散。

    仙子的那張臉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面若芙蓉,膚若凝脂,脣似菡萏美不勝收。

    然而,仙子的那一雙眼裏卻波瀾不驚,哪怕被少年如此褻瀆,眼裏也沒有絲毫多餘的情緒,冷冷清清的。

    少年看清這張臉,尤其是對上那雙清冷美眸的一瞬間,眼中的意亂情迷驟然散去,瞳孔狠狠一縮

    夜色正濃。

    城主府,城主的寢房外間,裴子清唰一下睜開了眼,眼底盡是驚恐慌亂之色。

    少年滿面脹紅,渾身都溼噠噠的,彷彿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他急促地大口呼吸着屋裏的空氣,一滴豆大的汗珠從他額上砸落,恰好砸在手背上,在寂靜的深夜發出清晰的啪嗒聲。

    原來,是夢。

    可是,他爲什麼要做這樣的夢

    裴子清紊亂的呼吸和心跳逐漸平穩下來,身上的那股燥熱感沒了,眼裏的情緒也全部隱藏了起來,凝爲了一團深不見底的黑。

    居然,被那人說對了。

    他對阿姐的確有着別樣的心思,所以纔會做這樣一個齷齪至極的夢。

    他想獨佔阿姐,要她只看着自己一個人,不是因爲晚輩對長輩的那種獨佔欲,而是,他喜歡她。

    就像夢到的那樣

    他想要她。

    裴子清閉上眼,回憶着夢中的場面,心臟隱隱發燙,血液也慢慢升溫,但雙手卻一點點緊握成拳。

    他對自己放在心尖尖兒上敬重的阿姐,居然有這種陰暗齷齪的心思。

    他萬萬不該。

    南鳶起來的時候,勤奮好學的裴子清已經在院子裏舞刀了。

    跟裴子清幾乎一樣高的大刀,重達百斤,被他握在手裏,舞得獵獵生風。

    南鳶原本是想小崽子用劍的,畢竟劍輕,看起來也優雅斯文許多,但小崽子見她揮了一次刀之後,說什麼也要用刀。

    “阿清”

    女人一開口,裴子清立馬收了招式,提着把大刀,噔噔噔地朝她跑了過來,畫面還挺萌的。

    “阿姐,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南鳶若有所指,“你問的是現在,還是昨天半夜”

    裴子清一怔,眼裏劃過一抹慌亂,但垂眸的一瞬間便斂了起來,只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昨晚上,我吵到阿姐了”

    南鳶的語氣有那麼一絲絲嫌棄,“抱着被子翻來覆去拱來拱去的,還開門關門,動靜弄那麼大,我如何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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