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鳶收回打算滅口的手,心道:又傻又呆,還是算了。

    她人美心善,不與傻子一般計較。

    結果這傻子主動開口:“你我方纔,我都看到了。”

    說第一個字的時候他的嗓子還有些嘶啞,大概是酒喝多了,但後面就順暢起來。

    那聲音竟說不出的好聽,輕柔悅耳,清越乾淨,南鳶的耳朵表示很舒適。

    懷裏的小糖卻嚇得跳了起來,一急之下口吐人言,“鳶鳶還等什麼,快滅口這人看到我們破碎虛空了,知道我們不是魔域人了,原本我們身上沒有魔氣可以假裝是墮落的武修,但他全都看到了啊啊啊,留不得留不得”

    南鳶:

    就算不知道,你一說,也全都知道了。

    她養的崽崽爲什麼這麼蠢

    能口吐人言的靈獸極少,醉鬼不知是被突然說人話的小糖驚到了,還是被它透漏出的龐大信息量給驚到了。

    他的嘴脣囁嚅了一下,喃喃着什麼,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獸,良久地發怔,彷彿魂兒都沒了。

    回神過後,他盯着南鳶。

    方纔,他變態一樣地盯着虛小糖,此時,則是變態一樣地盯着南鳶。

    那眼神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南鳶面無表情地擡起了手。

    “仙子別殺我”醉鬼求生欲極強地解釋道:“我叫阿清,我只是個普通魔修,我什麼都不知道”

    醉鬼身上有魔氣,看上去修爲不高,的確只是個低級魔修。

    南鳶的注意點在卻落在了別處。

    她打算滅口的動作微微一僵,“你說,你叫什麼”

    “仙子,我叫阿清。”醉鬼道,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南鳶還沒開口,虛小糖先炸毛了,蠻不講理地道:“阿清只有一個,是我家臭小孩兒,不准你叫這個名字”

    南鳶戳了下它氣鼓鼓的小臉,問醉鬼:“你剛纔看到什麼了”

    醉鬼那疤痕交錯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醜兮兮的笑,看起來有些憨傻,“我看到一個仙女從天而降,可是她降錯了地方,這裏是魔域。”

    微頓,他有些急切地道:“我對魔域地形熟悉,不管仙子要去哪裏,阿清都可以帶路。”

    說這話時,他又用那種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南鳶,讓虛小糖異常不舒服。

    南鳶知道自己長得很勾人,但強悍的實力讓人不敢直視,敢這樣直勾勾盯着她的人早就灰飛煙滅了。

    但現在的南鳶佛了不少,只要對方不上趕着找死,她都會網開一面。

    何況,這人叫阿清。

    看在這個名字的份上,她願意留他一命。

    “噬血魔君住在何處你可有辦法近身”南鳶問。

    醉鬼黏在南鳶身上的視線很明顯地頓了一下,眼裏劃過一抹異色,“噬血魔君住在鳶清宮,乘坐魔域的雙翼魔狼,半日便可抵達。”

    南鳶聽到“鳶清宮”三個字的時候,心裏有些異樣,但並未多想。

    “噬血魔君性喜怒無常,敢問仙子,因何要去找噬血魔君”說這話時,醉鬼的眸子十分深邃。

    南鳶注意到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在夜色中還幽幽地閃着光,不由多看了兩眼。

    什麼目的自然不可能告訴一個魔修。

    於是,南鳶睜眼說瞎眼,“聽說噬血魔君長得美豔絕倫,我去會一會,看看到底誰更好看。”

    虛小糖:

    醉鬼看她的目光變得有些古怪,然後低低笑了起來。

    雖然這臉被毀了個徹底,但醉鬼的這一把好嗓子卻十分勾人。

    “噬血魔君不及仙子好看,仙子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是以方纔,阿清看仙子都看癡了。”

    虛小糖撇撇嘴,現在也很癡。

    南鳶收下了他的彩虹屁,“你說了不算,我要親眼見一見。”

    醉鬼問:“比出勝負,仙子又欲如何”

    南鳶眼睛都沒眨一下,“若不及他美,我給他當下手,若比他美,就給他嗯,當魔後。如此,也不算佔他便宜。”

    “咳,咳咳咳”醉鬼一口氣沒喘勻,被口水嗆到了,大咳不止,肺都要咳出來了。

    南鳶嫌棄地看了一眼他這蠢樣兒,隨手丟給他一把魔晶,“把我帶到地方後,另有打賞。”

    不管什麼晶石她都有一大堆。

    虛小糖現在也不嚷嚷着滅口了,“鳶鳶,這魔修看起來好蠢哦。”

    “不過鳶鳶,你真的要給那魔頭當魔後咩這犧牲是不是太大了點兒”這一句不是人話,是獸言獸語。

    南鳶摸了摸它毛上的小揪揪,用神識回道:“不能近身的話,如何第一時間殺他”

    一個名頭而已,她當了,可不一定要盡義務。

    醉鬼看着手裏的魔晶發了會兒呆,然後才仔細地收了起來。

    他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副鬼臉面具,遞給南鳶,“仙子,爲了不惹人注意,可以戴上這個。”

    虛小糖看了眼,也伸爪要,“我難道就不引人注意了你看看我這一身油光水滑的毛,多惹人注意啊。”

    兩個大人直接忽視了它。

    醉鬼:“那雙翼魔狼有販售點,我帶仙子去買一頭有帶車的,不帶車的,我覺得我和仙子二人,買一頭不帶車的足以,這樣也快。”

    南鳶面無表情:“要帶車的,你當車伕。”

    醉鬼一臉遺憾,“好,聽仙子的。”

    南鳶聽他一口一個仙子,聽得有些頭大,於是涼涼地看他一眼,“叫大人。”

    醉鬼誠惶誠恐地點頭,“我聽這靈獸叫大人鳶鳶,那我便叫您鳶大人”

    不知爲何,南鳶總覺得這醉鬼叫這一聲鳶鳶,叫得有些纏綿悱惻,聽得她一陣發麻。

    可他嗓音好聽,所以麻得她挺舒服的。

    南鳶默認了。

    於是,一口一個仙子變成了一口一個鳶大人。

    沒人搭理的虛小糖哇的一聲,自閉了。

    它是一隻沒有人權的獸獸,它好可憐,嗚嗚嗚。

    醉鬼酒醒之後看起來很機靈,沒那麼蠢了,但他還是失算了。

    南鳶戴上鬼臉面具,還不如不戴面具。

    那張美豔卻冷厲的臉被遮了起來,唯有那前凸後翹柳蛇腰的身材在人來人往的集市上晃啊晃。

    這就像一隻渾身散發着魅惑氣息的妖精,在朝四周招手,說:快來呀,快來

    周圍魔修們的眼睛都看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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