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男人腳步頓了一下。
這次,他沉默了很久。
在南鳶以爲他不會回話的時候,韓駱擎開口了,又是那種聽起來兇巴巴實則沒什麼威懾力的語氣:“你這麼會懟我,怎麼對上別人,你就不會懟人了葉思琪,你是不是隻會窩裏橫”
南鳶昂了一聲,“被你發現了。所以韓駱擎,你到底要不要來陪我上學”
韓駱擎再次沉默,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唔了一聲:“我考慮考慮。年紀一大把了,有些不好意思。”
南鳶瞥他一眼。
死要面子的男人。
“韓駱擎,你是不是覺得我打架特別厲害,不需要你保護其實上次肚子疼,就是我打架打的。”
韓駱擎突然停了下來,扭頭看她,眉頭皺得死緊,問:“那個叫賀源驍的男生乾的”
南鳶:這並不是重點。
“韓駱擎,你在我身邊的話,罵人你幫我罵,打架你幫我打,我再也不會肚子疼了。”
韓駱擎悄悄紅了耳根,嘴上卻惡聲惡氣的:“葉思琪,你又做白日夢真當你自己是小祖宗呢,我憑什麼聽你的”
南鳶不說話了。
不聽拉倒。
“葉思琪你生氣了”韓駱擎問。
南鳶不理他。
韓駱擎嘖了一聲,“你算計我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你還好意思跟我生氣今早上我已經把話全套出來了,可以啊葉思琪,說謊不打草稿,在你爸媽眼裏,我原來是棵沒人疼沒人愛的可憐小白菜
天才學童被迫輟學,一個人扛起了生活的重擔但是天才學童沒有放棄學業,一邊打工一邊看書心腸好的他還好心地收養了兩個孤兒
葉思琪,你怎麼這麼能編故事呢”
南鳶反問:“我說的哪句話是假的”
韓駱擎:
“好吧,雖然你美化了十倍,但你說的八九不離十。我從小學習好,別人還真叫我一聲學童,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的學生都很單純,只知道埋頭苦學,他腦子本來就聰明,又肯學習,所以他從小到大都是學霸。
再後來,父母出車禍去世,他輟學跟了東巷裏的洪叔。
“我爸媽是被人酒駕撞死的,那王八蛋撞了一次不算,直接從我爸媽的身體上碾了過去。後來對方用錢擺平了,錢被我家裏那些親戚平分了。”
韓駱擎說到這兒,一臉憤恨之色,“所以,我的確沒什麼親戚,那些都不是親戚,那些是見錢眼開的惡魔我就是一個孤兒。”
南鳶微微一怔。
韓駱擎對自己家裏的事情一直避而不談,她還想他什麼時候肯說,卻沒想到是在兩人賣完包子回去的路上。
他好像很自然地就提起了這件事。
“葉思琪,你千萬別安慰老子,老子現在已經不難過了,只是氣憤。”
南鳶嗯了一聲,問:“你是個急脾氣,當初恐怕更糟糕,你是不是去報仇了”
韓駱擎頓時嘀咕一句,“葉思琪,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
“韓駱擎,這比喻很噁心。”
韓駱擎:
那個時候道上的人跟現在的混混不一樣,他們是真刀實槍地幹架。
洪叔幫他報了仇,用道上的辦法弄斷了那王八蛋的一雙腿,讓那人活着比死了還痛苦。
後來他就跟着洪叔混了,年輕的韓駱擎跟着洪叔一起爭地盤,一起幹架。
再後來洪叔被週三爺暗殺了,他給洪叔報了仇,然後統一了整個東巷的勢力,慢慢地將東巷整頓成了現在的樣子。
南鳶有些想不起來,兩人是怎麼聊到這個話題的。
不過,韓駱擎的遭遇她聽完並沒有太大的觸動。
或許是韓駱擎講的時候語氣很平靜,沒有痛哭流涕,也或許是她活得太久,見過的生離死別太多了。
“韓駱擎,打架有意思還是學習有意思”南鳶忽地問。
“葉思琪,我在跟你說我的悽慘身世,你不同情我的遭遇就算了,你居然還在念着這件事”韓駱擎表面氣憤,心裏卻鬆了口氣。他其實有點兒害怕葉思琪哭哭啼啼地安慰他。
果然,他想多了,這纔是葉思琪。
“不然,我哭一個給你看你想聽嚶嚶低泣,還是嚎啕大哭”
韓駱擎沉默了一分鐘後,不禁嘆了一聲,“葉思琪,你真是”
他突然笑了起來,“你真是我小祖宗。”
在葉家失眠了大半夜的韓駱擎回到刺青店之後,當晚又失眠了大半夜。
第二天,在送走葉思琪之後,韓駱擎頂着一雙青黑的眼開始奔波。
他的學籍在一中,當初打算輟學的時候,當時的班主任和校領導十分惋惜,給他辦的是休學,保留了他的學籍。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復學。
韓駱擎去申請復學的時候果然碰了釘子。
校領導早就換人了,教他的那個老班主任也退休了。現任校長一聽說他這麼大年紀還想從高二學起,有些不太樂意,拿話搪塞了過去,說現在休學最多隻能休兩年,韓駱擎這個時間太長了。
不過一中的校長還算厚道,說如果有其他學校願意收留他,一中會積極配合他辦學籍證明等材料。
轉校手續很麻煩,需要在原學校和轉學的學校來回跑,還需要去教育部走動。
然而韓駱擎跟南鳶完全不一樣,他壓根就不是個怕麻煩的人。
所以三天後,正在上課的五中七班,班主任孫廣海突然領了一個年輕的男人進來。
男人穿着一套時下男學生最喜歡穿的天藍色運動裝,腳蹬一雙黑色球鞋,肩上挎着個跟南鳶揹包同款的大揹包。
他身姿頎長英挺,宛如走秀模特,五官俊,眉眼野,嘴角斜斜一挑,帥得能勾人魂兒。
“大家好,我是韓駱擎,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的同班同學了,以後,請多指教。”
啪嗒一聲,南鳶手一鬆,筆頭栽下去,打在了書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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