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書房裏並沒有那些用眼角餘光察言觀色的下人，也沒有跟隨宸王多年的老人，不會因爲他一個皺眉一個抿嘴便猜到他的心情。
旁邊的女人注意力都放在那一排排書架上，沒功夫關注這位爺的心情。
慕懿軒失落了一會兒，便又黏了過去。
他偏頭看着身邊這個女人，目光隨她而動。
南鳶取出一本，並未翻看，而是直接將書籍封面給慕懿軒看，問他：“我懶得翻看，你能否給我講講這本書的內容”
慕懿軒掃了一眼名字，目光微凝，似乎在回憶書上的內容。
只須臾，他便回道：“這是一本兵書，講的是佈陣。”
南鳶還等着下文，結果這小傻子只是盯着她，不說話了。
“不能詳細些”
慕懿軒沉默片刻後，開始詳細地講：“治兵以信，求聖以奇。
信不可易，戰無常規。
可握則握，可施則施。
千變萬化，敵莫能知”南鳶眉心抽了抽。
這小傻子居然直接開始背書。
還真夠詳細的。
若她真聽這小傻子一直背下去，小傻子估計得背到口乾舌燥。
是以，南鳶聽了一會兒之後便打斷了他。
考慮到慕懿軒那讓人窒息的強迫症，南鳶還刻意等他背完了完整的一段纔打斷他。
但即便如此，慕懿軒還是有種難受的感覺。
“我還沒有說完。”
他抿着嘴道。
“等你說完，天便黑了。”
約莫是因爲不常跟人交流的原因，慕懿軒的語速並不快，甚至是偏慢的。
但他說話絲毫不結巴，頂多在遇到一個很長的句子時，會極有技巧地將長句斷成好幾個短句。
他的嗓音好聽是好聽，語氣卻沒有明顯的感情，大多時候說話都是一個腔調，顯得有些淡漠。
慕懿軒維持着抿脣蹙眉的表情，低聲道：“我只跟你一個人說過這麼多話，他們都求着我說，但我不想說。”
這個“他們”包括那些兢兢業業伺候他的下人，也包括這大晉國的一國之主。
南鳶瞥他一眼，“哦，看來這是我纔有的殊榮了，那我是不是應該高興得手舞足蹈”
慕懿軒覺得是這樣，但又好像不是。
“是不是因爲宮裏的人都哄着你供着你，所以讓你有了種自己是天皇老子的錯覺”
慕懿軒脣線緊繃，沒有應話。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道：“我只是想說，我對你很好，你應該也對我好一些。”
南鳶微微挑眉。
她現在相信小糖的話了。
這小傻子的確不傻，還很聰明。
瞧，這都知道跟她討價還價了。
“我對你還不好
你可知，若是其他人如你這般磨磨嘰嘰一身臭毛病，我會如何對他們
我早就一腳將人踹飛了。”
慕懿軒那清淡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目光落在了南鳶的小胳膊小腿兒上，得出了一個很肯定的結論：“你踹不動。”
南鳶嘴角微微一扯，“日後你可以試試看，我到底踹不踹得動。”
慕懿軒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聲音還是沒什麼明顯的感情起伏，但南鳶卻聽出了一絲可愛，“你若以後都像今日這樣陪着我，我可以給你踹的。”
南鳶：呵，傻乎乎地說着聽話的樣子，還挺萌的。
“我還想看書。”
慕懿軒聽到這話，直接拉着她往書房外走，“不準。”
“這麼小氣”
“不是。
書不好看，你看我。”
南鳶：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