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遊風約 >第九十二章 眼看着她們像幽靈一樣地走了
    第九十二章眼看着她們像幽靈一樣地走了

    劉保蟬跟香黛還不知道她們夜闖俄租界到底是在爲誰服務。她們一直以爲是義和團救了她們,她們現在還是義和團的一員。她們每次執行任務都是跟“反清滅洋”有關。

    當她們在俄租界偶然遇到了俄國人抓了單刀李,她們想方設法救他是她們分內的事情。她們慶幸自己爲義和團做了一件大事,她們把單刀李送到劉快莊就匆匆而去了。

    她們一路上都有赤崗尾隨跟着,赤崗還以爲到了單刀李該到的地方她們就能露出真相了,他赤崗不會跟她們搶功,人是她們救出來的。

    他也慶幸自己就要見到劉保蟬了,劉寶童當兵了,他要領着劉保蟬跟他一塊去參加“反清革命運動”了。

    沒想到她們將單刀李送到劉快莊就匆匆走了。還是穿一身黑色夜行衣,蒙着面。

    赤崗本想上去將她們的面罩揭開。好歹他是她們的師父,那樣做他覺得有失體面。他是眼看着她們像幽靈一樣地走了。

    等李金瓶他們出來,就看見赤崗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們都以爲是赤崗救的師父。即是單刀李後來也不清楚救他的蒙面人是誰。

    赤崗更加納悶她們究竟是不是劉保蟬和香黛。

    告別了李金瓶他們,赤崗並沒有離開天津,他心裏老是惦記着這兩個黑衣蒙面人,看她們的身段加之她們搭救單刀李的舉動,赤崗確定她們就是劉保蟬跟香黛。可是爲什麼她們不露面呢

    他打算還在俄租界附近找到她們的蹤跡,他感覺她們還會在這裏露面的,她們不是專門搭救單刀李纔出現在這裏的,從她們的專業程度看,她們一定是在哪裏受過專業訓練的。

    現在的租界可不比從前了,外國人都在紛紛按照自己國家的建築風俗建造有着本國風格的高樓大廈,中國人紛紛進駐租界從事體力勞動或者給洋人做傭僕來掙錢養家餬口,也有一些投機商人來搶佔生意地盤。

    在中國的外國人也不斷擁入租界居住,他們允許做生意,讓孩子上學。租界的建設費用大部分來自華人納稅。

    租界裏有不少華人巡捕,也有印度、越南等國人來做巡捕,外國巡捕的工薪福利都比華人高,他們的家人還可以在租界享受免費的醫療和教育,而華人巡捕的家人不行,不但這樣,他們還被外國巡捕欺壓和歧視。

    從遊風約出來到天津再到京城、直隸,赤崗還沒有過這些閒心來逛遊租界,這裏就像一個自由王國,來到這裏的人就意味着離開了大清國,離開了大清國的統治,享受着外國人的自由生活。

    一家“西洋服飾”門店引起了赤崗的注意,那裏面的掌櫃讓赤崗停滯不前,這裏是日本人的租界地,這個開店的好生面熟,不會又是他把人認錯了吧。

    赤崗朝店門進去,跟店裏掌櫃打了個照面,忽然那掌櫃叫道:“赤師兄赤大俠”

    赤崗這纔敢認:“你真的是劉頭領”

    他突然悄悄跟赤崗說道:“叫我辛巴辛掌櫃,我改名了。”

    原來這店掌櫃就是劉巴圖。因他頭上的髮辮已剪,還穿着一身西服,才讓赤崗不敢相認,心存疑惑。

    他是從京城來到天津租界的,在京城他開始是經營皮革生意,隨着國外洋人和國內維新派的不斷增多,“剪辮易服,便於西人往來”、“剃髮易服”、“易服改元,革命排滿”的改革聲浪在不斷掀起。

    有的潮流人士率先剪掉髮辮穿起了西服。

    跟劉巴圖相識的維新派建議劉巴圖將皮革店改爲西服店,定能趕潮流將生意做火。限於清阻攔,便建議他到天津租界發展,那裏不受清朝的任何約束。

    劉巴圖聽信了朋友的話便來到天津日租界開了一家“西洋服飾”門店,自己代頭剪了髮辮,換上西裝,直接變成一副“假洋鬼子”的模樣。

    “你們大刀會不是全軍覆沒了”赤崗問。

    “我的命大,被劉福祿路遇相救了。不但救了我的命還幫我戒掉了大煙,不然我就是活着也是廢人一個呀。”劉巴圖感慨萬千。

    在京城跟洋人的那一戰,赤崗跟靳義堂不是一路,靳義堂劉巴圖他們原來是大刀會的,是打前鋒的,就是他們遊風約小西天的那些大煙兄弟們拍着胸部迎着洋人的槍炮衝上去的。

    他們全軍覆沒後,纔給後來的義和團兄弟們一個覺醒,才讓大家覺悟到他們的金鐘罩刀槍不入的功夫在洋人的槍炮面前是不值得一提的。

    在天津他們是一塊練武一塊跟洋人開戰的。他們都是僥倖活下來的生死兄弟。他們各自講述起從京城那一戰後來的遭遇,當然劉巴圖沒有告訴赤崗他的店是怎樣開的。如果有人知道他的那個祕密的話,他會覺得大家會罵他是財迷心竅。

    可是赤崗也沒有告訴劉巴圖他來這裏的目的是爲了證實那兩個黑衣人是不是劉保蟬跟香黛。他只是說來租界轉轉,圖個新鮮。

    赤崗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乾脆住了下來,白天給劉巴圖打打雜,晚上到俄租界等待那兩個黑影的出現。

    劉保蟬在紅燈照的時候是最出色的一位師姐,她的性格很要強,學起功夫來一絲不苟,赤崗在做她的教練時也爲她操了不少心,給她吃了不少偏飯。

    赤崗的用意劉保蟬當時也能感覺出來,只是在開戰期間,大家都忙碌着在跟洋毛子鬥爭,誰也不會在男女情愛中表露出自己的愛意來。

    聯軍開進北京後,一場生離死別的戰爭將他們這些微妙的脫俗的關係完全分割起來,拋到了九霄雲外,只有死裏逃生的再度相遇才能重新激起那些記憶的浪花。

    義和團失敗了,他們的初衷沒能如願,轟轟烈烈的革命烈火熄滅了,刀槍不入、飛雲登天的幻覺消失了,遍地是孤魂野鬼,遍地是狼哭鬼嚎,遍地是洋人嘲笑欺侮中國人的場面。

    一位日本人從日租界裏面拖拽出一箇中國男子出來,那男子個子不大,瘦骨嶙峋的,他的辮子被日本人一隻手扯拽着,男子仰天躺着被日本人拖着辮子走,辮子疼的男子兩隻腳拼命掙扎着隨着日本人朝前撲蹬着,兩隻手使勁護着辮子,嘴裏“啊呀呀”地叫着。

    赤崗正心焦難熬地回想着他參加義和團的那些心酸的往事,見到這個日本人那個橫行的樣子,一股無名火涌上心頭,上去一拳便將那個日本人打翻在地。

    幾個中國巡捕持槍朝赤崗圍過來,就要跟他比試,赤崗怒不可遏,三拳兩腳也將他們打翻在地。嘴裏罵道:“日本人欺負咱也就罷了,你們這些漢奸走狗也來欺負中國人,沒心沒肺的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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