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嫺皺着眉,嘴裏“嘶”了一聲,“倒也不是不對……”
忘憂是個急性子,把郝嫺手裏的書往回一抽,拿在自己手裏顛了顛,“切,看你這猶猶豫豫的勁兒,是不是少兒不宜?”
郝嫺被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丫頭弄的不知該做什麼表情,“你怎麼連少兒不宜都知道?”
“我哥不是剛相看完媳婦麼,”忘憂無所謂的說,“我娘準備聘禮的時候就拿本小書在那邊比比劃劃的,被我發現了就說是少兒不宜,等我出嫁了再給我看。你剛纔的表情跟我娘一模一樣的。”
郝嫺……什麼亂七八糟的,“行了別瞎想了,你個倒黴孩子都掉這地方了還指望有人給你相親呢?”
她想想決定還是把這利弊跟小姑娘說清楚,怎麼選擇由忘憂自己決定。“這是本修行功法,就是可能有點麻煩……”
《素女心經》是修仙界公認的極品修行法典。此功法對修行者的資質要求嚴苛,只有單一水靈根的玄陰之體女子纔可修習,且若要修行必須廢掉以前所學所有心法與功法。心經本身極爲霸道,修行到後期靈氣中會充滿陰毒之氣,極附腐蝕性,一旦進入他人經脈便可迅速擴散至全身,若非施法者有意控制,瞬間要人性命都不再話下。
按理說這體質雖難得,千萬年中也總有不少,但鮮少聽說有人能修至大成。隨着法典的失傳,漸漸此功法也不再現世,到最後竟只成了一個傳說。
如今郝嫺看了這功法才知道無人修成的緣由。此功法分爲九階,前三階爲靈力向至陰的轉化。此階段修行者作爲轉化樞紐,會在體內儲存大量至純靈氣,而她本人則會失去對身體的掌控權,將自身完全化爲了一個單純的工具。同時由於靈氣在周身匯聚的過於濃厚,天地都會顯出異象,如異寶現世一般招搖的無人不知。
坑爹的是不論單一水靈根,還是玄陰之體,都是極品鼎爐的體質,哪怕不修行都會引來無數人的覬覦。如今儲存了大量無屬性的至純靈氣,還動也動不了,藏都藏不住,那不是等着人來摘果子採補?哪怕是金丹期,隨便蹭一半就能提升一個大階段,這種好事有幾個人能忍得住。
所以雖然四階以後就能將其隱於體內並有強大攻擊力,但還真沒幾個能成功挺過前三階的。
“總之就是這樣,咱們身邊沒有測靈石,也不確定你是不是單一水靈根。不能修吧,你就白練了半天,能修吧,你也安生不了,反正別指望我一直護着你,我還有事,你又不是主角。不過也不着急,你先考慮考慮……”
忘憂聽得眼睛冒光,沒想到自己因禍得福,竟有可以修行的機會,她激動的抓住郝嫺的袖口,“不用考慮了,我煉!大不了浪費點時間,咱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至於危險不危險的,就現在這情況,練完前三階都未必能出的去!”
玄武兩個腦袋搖了搖,“是哦,要被發現了還是好事呢,好歹咱們終於能出去了。忘憂這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啊!”
郝嫺摸着下巴琢磨了一會兒,思來想去,這情況對忘憂還真沒什麼壞處,他們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別人就是專心想找都未必找得到。
“這麼看來也很有道理。那就趕緊的吧,練起來!……對了,先把字學了,你這基礎太差……”
郝嫺和玄武完全秉承着“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的優良傳統,待忘憂入定後就不再操心,成天抱着那幾摞話本子翻看,恢復了每日喫玩睡交替的作息。只在儲物袋裏的零食喫完之後,才略略爲誰去黑洞裏偷東西而煩惱。
忘憂雖沒測過靈根,但憑她能順利開始修行就說明單一水靈根的可能是八九不離十。不同於以往風風火火的性子,在修行時忘憂很能靜的下來,與其他功法不同,素女心經哪怕一個小周天就要好幾日的時間,她可以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嘴上從不抱怨。
郝嫺從不拘着她,所以在修行的間隙她也可以去翻郝嫺看過的話本,這是忘憂對凡人及修者的世間百態最重要的認知渠道。她與郝嫺經常會對故事情節進行爭辯,郝嫺總是壞心眼的戳破故事中種種不合理的美好幻想。
“這種莫名其妙跳出來的傳承啊、戒指裏的神魂前輩啊什麼的大多都是騙人的,就比如這功法,沒幾個敢真拿去煉的。單是沒用,修爲不得進階,或掉階也還好,萬一直接修個丹田粉碎,那哭都沒地方哭去。”
忘憂瞪着一雙大杏眼怒視,“那你還讓我煉!”
郝嫺無辜回視,“我不是讓你考慮了嗎?況且你屬於零基礎,沒什麼損失啊,練壞了反而沒人採補你了,多安全。大不了再做個小村姑……”
忘憂怒火中燒,伸着胳膊就撲倒郝嫺身上,壓得她直叫:“啊~~~~欺師滅祖啊~~~~”
玄武半立着,龜殼靠着透明牆,光暈的波浪形流動有一種被人按摩感覺,十分舒服。龜腦袋:“你說誰贏?”
玄武蛇慢慢蹭着光暈探出腦袋:“三枚紅果,我賭閒雲。”
“爲何?”
“忘憂馬上該打坐了啊,前兩天不剛弄出來個沙漏嘛,計時呢,你忘了?”
玄武龜惱怒的一個翻身,“哇哇,這個不算,你作弊!”
“你耍……”一個賴字還沒出口,蛇首就被甩入了後面的黑洞之中,連着話也被吞了進去。
這一幕正好對上了郝嫺和忘憂欲找玄武拉偏架的目光,就這麼隨便瞟了一眼的功夫,頓時把二人都驚在了當場,保持着打鬧的扭曲姿勢,眼睜睜看着蛇首又縮了回來,頑強吐出剩下的“賴”字。
“哎?怎麼不打了?”龜首見二人停下十分高興,自己這賭局應該是不用輸了。
“是頭變小了還是洞變大了?”郝嫺沒理玄武,抽出一隻手,指着玄武身後的透明牆問忘憂。
忘憂眼睛眯了又睜,反覆確認了幾次,“好像是洞大了吧……”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大了?!”
沒什麼能比逃出生天更令人期盼的,郝嫺和忘憂再顧不上打鬧,跑上前推開玄武就往那小黑洞處瞅。
這個洞後面是一片百果園,種的是些什麼在座的沒人分的清楚,只知道里面時不時會有些蛇蟲鼠蟻之類盤旋,看樣子是沒毒。故而在零食喫完後,幾人這段時間的伙食大部分是來自這園子,裏面最好喫的就是一種肉皮皆紅的果子,也就是剛纔玄武打賭時說的那個。也正是由於經常採摘,洞的變化又十分緩慢,他們天天看着反倒一直沒發現這個洞在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