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陵這種地方,或許算得上是頂尖強者,可對於楚驚蟄來說,依然只是螻蟻。
如果他願意,一根手指頭便能碾死一片。
他本不急着對五姓家族出手,但他們既然要迫不及待地送上門來,那就順手收點利息。
回到車裏,楚驚蟄一支菸還未抽完,徐楓便出來了。
驅車回到落霞湖,已經是晚上,小七正在給詩語雙腿鍼灸。
“督主哥哥,你回來了”
“哥,你喫飯了沒”
家中的溫馨氛圍,將楚驚蟄身上的冷漠和殺念驅散乾淨。
鍼灸完之後,小七將製作好的膏藥敷上去,並用紗布包好。
“我來吧”
楚驚蟄接過紗布,仔仔細細地將其包裹起來。
“感覺怎麼樣”
“熱熱的,麻麻的”
“好好休息吧過幾天你腿好了,哥帶你去祭拜義父義母”楚驚蟄溫柔地說道。
“嗯”林詩語的眼眸中出現了許久未見的希望之光。
她不知道多少次在夢中夢見自己再次站起來,可醒來,只有兩行冰涼的淚水。
就連父母故去之後,她作爲女兒,想去祭拜卻無能爲力。
回金陵後的日子較於平淡。
但,楚驚蟄依舊堅持每日晨跑,這是多年養成的生活規律。
然後回家做好早餐,叫倆丫頭起牀喫飯。
有小七陪着詩語,楚驚蟄也很放心,畢竟小七是醫生,且都是女孩,相處更方便一些。
上午,楚驚蟄實在是手癢,想找人下棋,可徐楓又死活不肯,還說陪他下棋,完全就是找虐。
楚驚蟄無奈,只能出門,在保安處詢問得知,不遠處有一家棋館。
他喜出望外,看了看手機地圖,不到一公里,索性決定步行前往。
不多時,便來到一棟裝飾古典的建築跟前,門口牌匾上書茶棋社
楚驚蟄隱約記得,之前徐楓給的資料中有提到。
金陵市,茶棋社和四方會這兩家老牌勢力的底蘊非常雄厚。
只不過,幾個月前,蔣家聯合四大豪門城裏了金陵商盟,強勢崛起,搶佔了這兩大勢力的光環。
畢竟,四大豪門原本就是獨霸一方的恐怖存在,如今聯合在一起,壓倒這兩大勢力一頭,也在情理之中。
“希望不要太菜,能找到一兩個對手”楚驚蟄嘴角浮現一抹笑容,隨即便走了進去。
當年,義父把他引薦給老先生,跟隨在老先生身邊兩年,也就學了兩件事,一是修煉,二是棋道。
可以說,老先生是改變他一生的人之一。
之所以說之一。
因爲還有兩個人,那就是義父林青鋒,和南疆的老程。
義父養他成人,教他處世,老先生教他修煉和棋道,老程卻帶他用兵之道,運籌帷幄。
可以說,若是沒有這三個人,就不會有橫壓南疆的修羅戰神。
可惜如今有兩位已不在人世。
棋館的氛圍很安靜,大廳中,三三兩兩地正在對弈。
楚驚蟄四處觀望了一圈,發現大多棋藝一般。
另一邊,一名老者已經連斬四五位高手,周圍也有不少人在觀望。
“那是,魏老可是七段大師,整個金陵,如果那幾位八段宗師不出手,有誰是魏老的一合之將”
楚驚蟄走上前,觀棋不語
平心而論,老者的棋藝中正平和,攻守兼備,顯然是浸淫棋道多年。
又是一局過去,一名年輕男子下至中場便棄子認輸。
至此,再無人上前挑戰。
楚驚蟄見狀,來到魏老對面坐下。
原本見無人再上場,準備離去的衆人,頓時停下了腳步,眼眸中略顯錯愕。
“這年輕人,勇氣可嘉啊”一名老者捋了捋鬍鬚,笑道。
“也是魏老胸襟豁達,有意提點小輩棋藝,這不,有人就瞅準了機會嘛”
楚驚蟄坐好,選定黑子。
魏老看了他一眼,“看你年輕,老夫讓你六子請吧”
周圍衆人頓時一驚,但想到魏老的段位,讓六子,也在情理之中。
“多謝老先生美意,不過,我不習慣別人讓子”
事實上,確實如此,哪怕是跟老先生學棋的時候,也從未要求讓子,因爲,對弈本就是明面上的公平較量,勝負在於自己的對全局的把控和佈局。
就算要讓,也是他讓別人。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這年輕人是哪兒冒出來的,怎麼這般不識好歹
“哪兒來的愣頭青,魏老是有意提點你,竟然不知好歹,就你那水平,還想跟魏老平下,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之前那名與魏老對弈的年輕男子冷聲嘲諷道。
楚驚蟄充耳不聞,而是面帶微笑,對着魏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請吧”
見楚驚蟄拒絕讓子,魏老也不由對他高看了幾分,也不再堅持。
雙方各自三十二子落定,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黑子處於劣勢,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白子殺得丟盔棄甲。
“下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就你這樣也好意思跟魏老下棋”
“別說是魏老,就算是我,也能輕鬆讓你十子”
年輕男子再次以指點江山的姿態嘲諷,他名爲吳江,精於棋藝,在年輕一輩中罕逢敵手。
估計,再過幾年,定能追上這些老輩宗師,成爲金陵棋道棟樑。
觀棋不語,最基本的素養。
吳江這麼咋咋呼呼,頓時引起諸人反感。
魏老微微蹙眉,要不是考慮到對方的身份,他都想讓人把他攆出去了。
“年輕人,該你了”魏老對楚驚蟄說道。
哪怕黑子楚玉劣勢,但楚驚蟄依舊從容不迫,面帶微笑。
只見他夾起一枚黑子落於棋盤之中,吳江見狀,再次指手畫腳,“餵你這完全就是自尋死路,不會下棋,就別再這裏丟人現眼了”
“混賬東西,給我閉嘴”
誰知,魏老卻是冷喝一聲。
只見他眼眸中帶着震驚之色,死死盯着棋盤。
楚驚蟄這一手,看似自尋死路,實則卻是畫龍點睛。
不但封死他的棋路,更是將他之前所有的優勢消弭於無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