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面應該沒問題,畢竟藥要是錯了的話,比天價藥給人的把柄還要大一些。”秦若雲是做醫藥的,只要其中的彎彎道道。
藥錯了,那可是原則問題。
那是水平直接就不行,被曝光就涼了。
光是貴的話,頂多被罵,被罰,但不會倒閉。
因爲天底下有的是有錢的人,或者說願意花錢買身體健康的人,尤其是那些孩子身體不舒服,父母拿錢來醫治的,一副普通的桂枝湯要個一千,再裝神弄鬼的用銀針扎兩下,他們還會跟醫生說聲謝謝。
最重要就是能好。
只要藥對了,其他一切都好說,藥可以說渠道啊什麼的弄貴了之類的胡扯。
“既然藥是對的,那不在這個醫院買就是了,鎮陰煎上的藥材並不是稀有之物,隨便哪個醫院都能買到,而且這幅藥也就幾塊錢。”沈炎道。
秦若雲目光一凝,她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藥是對的,只是價格貴,呂建平完全可以拿着方子去其他醫院,或者說就在他們百川醫院拿藥,本來他的喉痹也不是什麼大毛病,鎮陰煎能治好的。
可是,呂建平偏偏沒有這麼做。
相反,呂建平服用的反而是瀉火清涼的藥,致使自己的病症越來越嚴重,這不合常理。
她怎麼就沒發現呢!
這呂建平想幹什麼呀!
秦若雲沉吟了一會兒,道:“你是說,呂建平這是在下套陰人?”
沈炎盯着藥單看了看,點了點頭:“這喉痹其實不算什麼難治的病,麻煩是麻煩,但省級的專家不可能這點本事都沒有。
呂建平肯定也知道張盛書他們的水平是沒有問題的,但他卻偏偏沒有按方抓藥,反而反其道行之,這裏邊肯定有什麼目的。
你說他想求我幫忙扳倒張盛書?”
“嗯,他們有上百人,每個人都面如枯槁,不像是裝出來的。”秦若雲說完頓了一下,抿了抿脣,道,“他們還都下跪了。
他們不至於這樣演戲來麻痹咱們吧。”
秦若雲後背有些發涼。
如果這幫人真是這樣的話,那也太可怕了。
沈炎搖了搖頭,道:“不是,你好好回憶一下,他們說的話裏邊,着重提到了什麼。”
沈炎這會兒也沒有辦法用梅花心易,只能跟秦若雲回顧一下呂建平他們說了什麼,而後進行邏輯分析。
“三年,什麼忍了三年,他們如果你這邊有困難,他們不在乎再等三年。”秦若雲道,“我當時也沒有覺得奇怪,只以爲他們是有了證據三年了,三年還沒扳倒張盛書,所以才那麼說。”
“不是。”沈炎道,“他們不是那個意思,他的意思應該是他故意喫錯誤的藥三年,讓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三年。
還有其他人,大部分也都是這樣。
你的慈善基金並不少,他們這種病症所花費的錢並不需要很多,而且,你那醫院的醫生水平也不算差,再怎麼樣,長年累月不好,甚至病人越來越消瘦,醫生也不是傻子,不至於一直開那種藥。”
“對呀!”秦若雲道,“他們那一羣人太怪了,每個人都營養不良,病得很嚴重,跟受過嚴重摧殘似的,他們真的是故意吃錯藥,然後等着陰人?”
秦若雲渾身冰涼。
沈炎卻臉色陰沉:“他們應該都是跟呂建平一樣,故意喫錯誤的藥,或者說經常不服藥,爲的就是讓自己日益憔悴。”
“太可怕了這幫人。”秦若雲身子有些發顫。
虧得她之前還想幫他們,他們卻想利用她不說,還想害她!
“你誤會了,這幫人,很可敬!”沈炎卻有着和秦若雲截然相反的看法。
“啊?”秦若雲一下沒反應過來,驚疑出聲。
這一道聲音其他人都聽見了,衆人紛紛朝他們兩個看了過來。
秦若雲連連說了幾句不好意思。
其他人也都沒有多說什麼,白青山他們幾個的嘴角反而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倆人也有被驚到的時候?
看你們等下看到病人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他們幾人冷笑連連,沈炎卻雙目溼潤,眼中滿是傷感。
“沈炎,你怎麼了?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啊。”秦若雲見沈炎竟然眼泛淚光,剛剛又說出了跟她截然不同的看法,趕緊問道。
“一些心術不正的專家都會養一些疑難雜症來對付對手,或者給對方的醫院派過去,呂建平他們走投無路了,所以以身犯險。
他們故意喫錯誤的藥,偶爾又喫正確的藥,讓自己的病症反反覆覆的,久治不愈,讓人看上去是疑難雜症,從而被一些專家選上用來對付別人。
因爲跟這些心術不正的專家接觸上,他們可以從那裏得到一些線索。/
他們覺得這類專家肯定會和張盛書同流合污!
但是他們應該一直都沒拿到比較重要的證據。
他們這是拿自己的命在賭,賭一個值得他們託付的人出現。
從他們的資料上看,他們已經在大半個月前就調查我了,知道我和張盛書有了矛盾,從那時候開始,他們就加重了藥量,期待張盛書本人用他們來對付我。
這次他們賭對了,他們這次被選上了來對付我,也因此真正接觸到了一些高層,知道了關於張盛書利益集團更多的祕密。
他們是在陰人,不過他們不是陰咱們,而是在陰張盛書。”沈炎語氣沉重的道。
秦若雲身子顫抖,大大的眼睛裏飽含淚水。
沈炎說出他看法的時候,呂建平他們一百來人的模樣一一在秦若雲的腦子裏閃過,那決然的眼神和悽慘的模樣,讓她對他們肅然起敬。
“沈炎,你……你能幫幫他們嗎?”秦若雲極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但還是有些哽咽。
“不是幫,這是我應該做的。”沈炎道,“他們沒有錯,只是因爲生了一場病就家破人亡,這對他們不公平,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
“謝謝。”秦若雲盯着沈炎,顫抖道。
“走吧,去看看呂建平。”沈炎道。
“沈炎,你不要輕舉妄動,呂建平說了,他可以等的。”秦若雲道。
沈炎輕輕搖頭,道:“不用等,他們三年服藥,只爲今朝,他們都有這樣的勇氣,我又有什麼可畏懼的呢?做錯事的是張盛書他們,我們沒錯,爲什麼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