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護甲鑲嵌着一粒粒嫣紅碩大的紅寶石,晶瑩閃亮,襯得一雙養尊處優的手白皙而嫩滑。
“剩下的,你們還有誰不想入宮,可以直說。”
蘇太后話音剛落,所有人目瞪口呆。
尤其秦寶如和連沁藍,兩人忙不迭地詫異擡起頭去看,只見太后娘娘神色如常,不似在開玩笑。
這到底是太后娘娘的真心話?
還是隻是試探?
蘇太后淡淡往人羣中望了一眼,“放心,哀家不會治你們的罪,也不會治你們家人的罪。”
真有這種好事嗎?
秦寶如和連沁藍立刻激動起來,福了一禮:“回太后娘娘,寶如不想入宮。”
“回太后娘娘,沁藍也不想入宮。”
蘇太后笑着擺擺手,“說說你們爲什麼不想入宮?”
秦寶如和連沁藍大着膽子往前走了幾步:“因爲臣女不喜歡後宮的生活,更不想伺候皇上,因爲臣女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臣女也一樣,都是家裏人逼迫的。”
仗着蘇太后以前對她們不錯,秦寶如和連沁藍想賭一把。
反正入宮選秀不是初心,這會兒退出既能和家人交代,也能對得起自己。
“你們倆個啊,也算哀家從小看着長起來的,一個個白嫩嫩水靈靈的,哀家甚是喜歡。
不過哀家卻沒想到,你們居然已經有了心上人。”
蘇太后臉上笑意滿滿,“來,再和哀家說說你們的心上人是誰?
說不定哀家一高興,替你們指婚也好。”
“真的可以嗎?”
秦寶如和連沁藍的眼睛齊齊放亮,喜上眉梢。
“當然是真的,哀家怎麼可能故意逗你們?”
蘇太后慈祥和藹,態度無比真誠。
殿內鴉雀無聲,所有人凝神聚氣豎起耳朵,都想知道太后娘娘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
這時白思宸忽然垂下頭低低咳了幾聲,小臉紅撲撲的似乎有些難受,她連忙用指腹揉揉嗓子,連續揉了幾下,臉色慢慢才恢復。
“抱歉啊太后,思思最近忙着用功有些上火,這嗓子眼總是癢癢的,無意冒犯還請太后娘娘贖罪!”
意識到自己驚擾了別人,白思宸立刻向太后請罪。
蘇太后有些小緊張:“現在可好些了?”
“思思已經沒事了。”
蘇太后鬆了口氣,嗔道,“你是無心之舉,不用大張旗鼓請什麼罪,快快起來!”
“多謝太后關心!”
白思宸乖巧地站起身,餘光一瞥,見身旁蘇文淇面帶妒意氣得牙根癢癢。
不過白思宸可不怕什麼,若無其事直直身子,仍舊不卑不亢立好站姿。
蘇太后側頭喚道,“檸檬!”
“奴婢在!”
檬姑姑跟隨太后多年,是爲東宮掌事姑姑。
“等會兒吩咐御膳房燉一盅冰糖雪梨銀耳湯,拿去端給思思喫。”
檬姑姑道:“是,奴婢記下了。”
“思思這孩子,來了宮裏反倒和哀家生疏了,什麼都不說,哀家還是更喜歡她小時候隨宸兒一起入宮的樣子。”
那時候她天不怕地不怕,入了宮也和在自己家一樣頑皮。
白思宸抿了抿嘴,小聲道:“太后娘娘,您就別取笑思思了,那時候思思年紀小不懂事,現在已經長大啦。”
“你現在是長大了,知道害羞了,哀家不提過往也罷。”
蘇太后感嘆一番,纔想起剛纔還沒說完的話。
“對了,寶如、沁藍,你們剛纔想說什麼?”
秦寶如不卑不亢道:“回太后娘娘,寶如剛纔想說這件事八字還沒一撇,先不勞您費心。
等什麼時候寶如感覺有點把握了,再入宮求太后娘娘恩典。”
連沁藍:“是的,萬一人家對我不滿意,總不好連帶家人一起被人看了笑話。
請太后娘娘理解沁藍一片真心。”
蘇太后掩嘴笑道:“你們兩個小丫頭,到是個有心計的。”
秦寶如和連沁藍後知後覺,自己差點犯下錯誤。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罷選都是對皇家大不敬!說不定會連累到家人。
幸虧有思思提醒。
“小丫頭想一出是一出,到底是年輕有活力啊。
既然你們不想伺候皇上,哀家也不勉強,依你們便是。”
蘇太后並無追究,秦寶如和連沁藍大喜,鬆口氣連連道謝。
蘇太后撫了撫額頭,“話說回來,你們這種想法也對。
哀家今兒高興,就多說一句,這總單相思可不成,兩個人中總要有一個鼓起勇氣來。”
蘇太后意味深長看了一眼白思宸,白思宸一頭霧水。
“哀家任務已完成,來人!去請皇上!”
現在就要面聖?
此舉防不勝防,一絲準備都沒給大夥兒留啊。
秦寶如和連沁藍一點兒不緊張,高高興興向太后行過禮準備走人,打算回去讓丫鬟收拾細軟打道回府。
“思思加油!瑞雲加油!”
臨走前,兩人給白思宸和司空瑞雲鼓勁兒,白思宸報以安心的微笑,好姐妹們就此別過。
此時此刻,殿內只剩下八位秀女。
不過除了白思宸和朱鳶神色如常,其他人心情頗爲複雜。
在人生最最重要的時刻,應該讓自己以最完美的狀態接受皇上的考覈纔對嘛。
今兒她們雖然打扮光彩靚麗,可壓箱底的重頭衣物首飾還有,明明還有實力可以發揮更好,可惜太后沒給機會,把兩場比試連一塊兒了。
白思宸感覺一道視線落在身上,稍稍側頭,見朱鳶正望着自己。
朱鳶是澤陽郡主,懷寧王的女兒,模樣長得俊俏,裝扮一如既往的素雅清新。
白色霓裳長袖裙勾勒出盈盈一握的柳腰,三千青絲挽成簡單的飛天髻,髻上斜插一支飛雀碧玉簪。
不過朱鳶身上雖然流淌着皇家血脈,骨子裏卻是一個喫齋唸佛清心寡慾的女子,對權勢富貴沒有太多追求。
白思宸和她有過幾面之緣,雖無深交亦不陌生。
白思宸笑了笑,朱鳶也對淺淺一笑,兩道視線很快各自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