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兒嗤之以鼻還擊說:“你受了什麼傷我不知道,闔玉遭了什麼痛你又懂嗎?”
“你這一生只活在自己的情愛得失裏,管過別人的經歷嗎?一味苛求不懂滿足,只顧索求不管回報,你的傷你的痛都源自你要的求的太多,跟旁的並沒太大關係”
“相反,那些因爲你而傷被你害過人,他們有誰又真正做錯過嗎?若不是你故意誘導,務子集不會拋妻棄子,闔玉也不會喪女之後失心瘋魔,他們傷痛的源頭都是你,而致使你瘋魔的確是不可能長時保鮮的愛情,這麼淺顯的道理,連我這個小輩都明白,你活了一輩子還看不破,你告訴我,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茉兒一將這個話題挑起,太皇太后便疾言道:“是你父親古震珺負我在先,他若沒有負我,後續這一連串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一切都是他的錯,你怎麼反過來怪我?他要沒和那賤婢私通,生下你與古幕絕這兩個畜生,我一個名門出生的大家閨秀,怎麼會在承受不住之下,一步步走上今天這樣的絕路?”
茉兒泄氣道:“你振振有詞,我無話可說,畢竟當年的事我這個小輩的確沒有參與,更沒資格評論,但拋開往日種種不說,現在擺在眼前的一切你真覺得自己對嗎?”
太皇太后聲嘶力竭咆哮道:“哀家從來都沒錯過,錯的都是你們,是你們這羣看局勢不清的怪物,我沒錯,我哪裏錯了,難道人人都爲大義,我爲自己就不對了嗎?”
“那古小夜呢?你有對她做過的事感到懊惱嗎?”話到此處,茉兒頓了頓,又鄭重道:“哪怕一刻”
“一刻也沒有”太皇太后想也不想就拂袖道:“我除了恨自己沒能一舉將她推向萬劫不復,爲我兒報仇,其他都不後悔”
“她可是你親生的孫女”茉兒痛心疾首陳述道:“對待自己親生的孫女都能如此無情,你還算是個人嗎?”
太皇太后嗤笑着說:“孫女怎麼了?孫女又沒孫子兒子來的親,不過一個女孩,嫁出去也是別人家的人,再說了,她體內雖流了一部分我天絕的血,可還有一部分卻是曲幽然的......”
說到這裏,太后機械的將頭轉了轉,再道:“我不喜歡曲幽然,我不喜歡她,古小夜傷了天絕以後,我更不喜歡她了,他們母女是怎麼害死我兒的,我就要他們全部還回來”
太后越把話往下說聲音越大,言辭也越激烈,茉兒冷眼看着面前這個瘋婆子,淡淡道:“你瘋了,你真的瘋了......”
“我是瘋了,從你父皇背叛我那一刻我就已經瘋了”太皇太后先是肯定了茉兒的說話,然後再道:“我的人生沒你們過的絢爛,一世都在情愛的世界裏掙扎,我要的不多,我不求大富大貴,只想跟自己心愛的人平淡走過一生,老天連這麼簡單的要求都捨不得將我滿足,我爲何不瘋?”
“那又怎樣?我曾得到過那又怎樣?”太皇太后瘋狂道:“我要的不是一時,而是一世,他既答應了做我的唯一,就不該違背誓言,這種背叛行爲是極其不道德的,你怎麼就是不明白?”
太皇太后恨鐵不成鋼的將茉兒看着,她不懂,不懂古女茉兒明明也經歷過愛人背叛,爲何始終想不明白她痛恨這種背叛的心情;
茉兒沉默了好半晌,再好心解釋道:“你以爲這世間求情愛而不得的只有你一個嗎?你求了,沈如心也求了,你沒得到一人心,但卻有人寧願拋棄糟糠也要一心一意將你維護,你沒得到的,守護你身邊的那個人也沒得到,被他傷害過的人比你過更慘,與他們比較起來,你所受的這點苦楚有什麼大不了的?”
太皇太后‘理由充分’的反駁道:“別拿我跟他們比,我比他們尊貴”
茉兒從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的做法如此正確,與其將機會留給一個到這年紀還不能將情愛看破的老者,真的不如把機遇留給有能力的人報效家國;
雖說茉兒心裏對太皇太后所做所爲很是不屑,但只要還能將她勸諫一番,她就沒打算放棄,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不想以後對古天絕沒個交代,就一定要回答太皇太后的無理問題;
只聽茉兒道:“若論尊貴,你比得過他們,比得過我嗎?不管是今世還是前生,我的尊貴都是你窮盡一生都否及不上的,情愛這關我都沒能過去,你又能逃脫得了嗎?”
本來茉兒是不想當着宮千邪的面,跟太皇太后說起過往這些事的,但她不拿自己與她比較,就只能揭去曲幽然傷疤,纔能有理由說服太皇太后相信這事跟人生來尊不尊貴沒有半點關係;
茉兒話音一落,太皇太后就激烈回覆道:“你是因爲尊貴太過,凡人無法企及,所以纔會歷劫受難,你跟我都不是一個層面的人,又豈能相提並論”
茉兒見怎麼勸說太皇太后都無濟於事,又不想拿曲幽然過往勸她認清事實,只好道:“情愛之事本就與貴賤無關,你如果實在弄這個問題不清,就想想我父皇爲什麼會與我母親一起”
“我母親在你眼裏那麼卑微,甚至連提鞋都不配,她沒你身份高貴,沒你出生優渥,這樣的她,卻能獲得父皇寵愛,她憑的是什麼?是出生嗎?是身份嗎?都不是,她只是在剛好的時間,恰巧遇到了父皇,就是這麼簡單”
若茉兒拿其他人出來跟太皇太后打比方,她總能找到理由反駁的話,那這一次,她是真敗在茉兒手上了;
她提誰都可以,唯獨不可以在太皇太后面前提她那個已經死去了的賤婢母親,她一將她提到,太皇太后就不知該如何面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