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爲她不會來的,她不來麝香宮就什麼事都沒有了,爲什麼你要過來,爲什麼你要逼着我走投無路.....
翠娥想要吶喊,但卻只能無力捂住胸口喘息,她在這府裏唯一的姐妹就要死了,並且是被她親手害死的,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這種痛,或許當彩蘭死訊傳來纔會有答案;
她的心好痛,她不想的,她不想害彩蘭的,但小公主說如果彩蘭不死,受苦的就會是殿下,面對兩難抉擇,翠娥確實不知所措,但當事到臨頭,只能二選一,她雖心痛,還是順從了本心;
如果小公主推斷得沒有那麼正確,或者彩蘭姐姐再晚個一兩天,再她懲罰完虞美人,了結完自己這殘破不堪的人生後再出現,或許結果會令大家都滿意,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上天總要將她捉弄,逼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翠娥遙望着彩蘭離開方向,嘆息道:“彩蘭姐姐,這輩子欠你的情,我是還不清了,欠你的這條命,也只能等到地獄再贖,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
翠娥內疚越深,心就越痛,自言自語的話還沒說完,人就跪地抽搐,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般無助;
‘我親手殺了這世上最親近的姐妹,我竟然親手殺了.......’話音尚未落下,翠娥就因自責過度而暈厥了過去,而此時此刻,因爲這地只有她一個人在,所以即便倒地不起,也沒人照顧......
回去心苑的路上,彩蘭總覺心口被什麼東西壓着堵得慌,好幾次行至中途停下,路人見狀問詢,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彩蘭以爲睡眠不足,纔會導致精神不佳,所以並未太把這事放在心上,然而,就在大家都認定彩蘭是受睡眠影響纔會如此萎靡的時候,早將一切看穿且一路從麝香宮尾隨而來的綠蘿卻忍俊不禁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幹什麼?”渾渾噩噩中,彩蘭沒看清眼前何人,出口就是質問;
綠蘿身旁侍女看不過眼,正想上前好好教訓彩蘭一通,卻被好興致的綠蘿攔下說:“算了,由她吧”
“綠蘿夫人?”雖然彩蘭已經有點看不清眼前事物,還是從聲音分辨出了來者身份;
“是我”綠蘿嬌笑說完,立馬斥責道:“青天白日的是喫酒了麼?”
“啊?”彩蘭不明所以摸了摸有些發燙的額頭,如是道:“沒有啊”
她本不想表現的如此懦弱的,但奈何身上一點力氣沒有,想要反駁,一時也找不到理據;
綠蘿嫌惡用手帕捂了捂嘴,說:“沒喫酒,走路都能這麼癲狂,要吃了那還得了”
綠蘿話音剛落,一旁平日裏跟彩蘭有些交好的侍女,就主動站出幫腔說:“可能是最近天寒,受涼了纔會如此,綠蘿夫人您大人大量,何必跟她個小婢計較呢?”
那侍女冒着得罪綠蘿的風險站出爲彩蘭說話,本以爲綠蘿會開罪,可誰知,她非但沒因有人說情而惱怒,反倒和顏悅色說:“嗯,最近天氣是轉涼了,受寒也是有的,既是受涼的話,那你們還站着幹什麼,趕緊送彩蘭姑娘回去啊”
連帶殿下身邊的侍女都能如此溫和,看來話綠蘿夫人喜怒無常的傳言果然不真;
那侍女聽綠蘿說願意放行,立刻高興鞠躬道:“多謝夫人體恤”
說完,她便忙不迭跑去搖搖欲墜彩蘭身邊,扶着她快步往心苑方向走;
他們身影纔剛在綠蘿面前消失,綠蘿就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
因爲沒有旁人在,所以她笑的前俯後仰的沒有一點儀態,一旁愛拍馬屁的小侍女見此情形,忍不住多嘴提問:“夫人在笑什麼?”
綠蘿興致極佳解釋說:“還看不出來麼?那丫頭中毒了,就算送回心苑,也沒法活着見到古女茉兒”
“啊?”小侍女懵懂摸耳,傻氣道:“她中毒了嗎?”
“沒錯”綠蘿自負道;
她不會看錯的,彩蘭那丫頭衣衫上染的可是劇毒,雖然銀光很弱,常人無法分辨,但卻騙不了她的眼睛;
要不是看她中毒太深,她還真想再調侃她幾句,但未免波及無辜受害,綠蘿還是勉爲其難放其回去了心苑;
說是勉爲其難,實際綠蘿不知多高興,那毒物那麼霸道,光是沾上一星半點就能致命,要彩蘭長時在庭院流連,還不知要牽連多少人命;
既然那不知死活的丫頭冒着得罪她的風險也要將彩蘭力保,那她爲何不將她成全,送他們一起上黃泉?
彩蘭這丫頭是沒命活了,但爲她說話那丫頭說不定有幾分運氣,如果他們腳程快,如果詭巖願意屈尊,否則,就算命大不死,也得落個半身不遂;
強者不視弱物,綠蘿瞧彩蘭不上也合情合理;
綠蘿稍有遠見一點,就不會任彩蘭喪生而漠視不理,她如果知道自己將來一世英名會毀在這個小人物手中,一定不會只在旁幸災樂禍;
她實在太恨古女茉兒了,恨到只要有關於她的不幸,她都會拍手叫好,恨到甚至不會去想好事人爲何如此去做;
綠蘿知道古小夜曾見過翠娥,她也知道她交代她要做什麼,要不是因爲知情,她今日也不會眼巴巴過去麝香宮那晦氣地方查探事態發展;
結果真如預期發展的時候,綠蘿是有短暫愣神過一下的,但轉念一想,翠娥是虞美人的人,彩蘭是君王府的人,雖然暗地裏已被古女茉兒收歸,但說到底不是同一路的人......
古小夜會在臨走前,安排這兩人互相廝殺,最終目的不過想一個活口不留,她想爲古女茉兒清掃道路,可這丫頭聰明用錯了地方,以爲害兩個君王府奴才就能爲古女茉兒剷平障礙,殊不知犯了多麼愚蠢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