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惑是人,他也是個貪得無厭的人,他想做的不是東域的王,而是四國的主宰,誠服西躍,居於北國之下,還時不時要受南朝的氣,他這帝王當得有點憋屈,所以當有人投來橄欖,並且保證事成整個人界都將以他爲尊時,他又豈會不審時度勢一番”
詭巖道:“可妖若是勝了,他這人類不也一樣要受他們統治?”
“所以這時候紅袖就變得很關鍵了,她是妖,還是一隻深愛花解惑無法自拔的妖精,她位高權重,又願傾心相付,面對權利和美色的雙重誘惑,花解惑能不動搖嗎?”
詭巖嗤之以鼻冷哼:“東域只是四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國,依附我西躍的南朝都沒把他當放在眼中,何來資本與我西躍對抗?”
“你說得沒錯,它的確是最微小的存在,可一顆老鼠屎可以弄壞一鍋湯,你可以瞧不起它,卻不可以低估它能夠造成的傷害”
茉兒沉聲說話,詭巖沉默了......
茉兒繼續道:“他敢起兵,就說明有恃無恐,花解惑不足爲懼,但妖卻沒那麼好應付,一個紅袖就能攪得人界紛爭四起了,再多加幾個........”
話到此處,茉兒忽然停頓了下來;
詭巖怔怔將她望着,毓靈不明所以道:“想什麼呢?”
“錯了,全錯了”茉兒震驚將音量提高;
“什麼錯了,錯哪了,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詭巖焦急詢問;
茉兒徑直站起身,來回在內室踱步了好久,才緩緩問道:“我們接管了多少君王府在人界的產業?”
詭巖得意仰頭,誇誇其談道:“具體不清楚,但基本都轉移了過來,民生也沒受影響”
說起這個詭巖就得意得不行,每每想到君王府那麼的不堪一擊,他就忍不住想笑;
茉兒憂心道:“這就對了”
毓靈注意到茉兒語氣不對,於是問:“究竟是對了還是錯了”
“對了也錯了”茉兒呢喃出聲;
“哪對了,哪錯了?”毓靈耐着性子問;
茉兒緩緩道:“君王府在人界的產業鏈盤根錯節,它建立的時間那麼長,試問我們怎麼能只用短短兩年左右時間就將它全部瓦解?除非.......”
詭巖自負出聲:“他聰明我們也不笨,這天下始終是古家的天下,天子一聲令下,他君王府產業鏈再堅固,也經不起皇家大肆排查”
“你不覺得這事完成得太容易了嗎?”茉兒問;
詭巖道:“只有你覺得容易,下邊人可沒一個覺得輕鬆”
剷除君王府,接管其名下產業這事,詭巖或多或少也參與了一些,光排查藥舍就搞得他焦頭爛額了,更別說其他行當;
“太輕鬆了就不容易掩人耳目了,只有把事件做得逼真再逼真一點,纔不會引人懷疑........”
“會不會是你想得太多了?”
詭巖也不想質疑茉兒,但前些年她不是在沉睡就是在休養,不瞭解外間事纔會妄加揣測?
茉兒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功夫理詭巖,毓靈就示意他暫時不要說話;
不知爲何,毓靈總覺得茉兒的懷疑不無道理,雖然到目前爲止她還沒將依據說出,但她總覺得哪裏不對;
毓靈仔細回想了一下方纔幾人的談話,忽然大聲道:“花解惑能被紅袖所迷,那人界的其他人也可能被妖所惑”
茉兒沒曾想毓靈認真起來腦子轉得比詭巖還快,於是道:“沒錯”
“他們不爭不搶,不僅按我們的方式把所有權利交還了回來,甚至連貴重財務也沒要帶走之意,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詭巖納悶將茉兒望着;
茉兒道:“表面上,他們是瀟灑離開了,可實際一切皆在他們掌控,他們今天不高興可以通過紅袖讓花解惑起兵,明天也可以用同樣的方式讓更多人生事”
詭巖大驚:“沒......沒這麼邪吧.......”
毓靈頭腦清醒分析道:“有沒有辦法將它們逐個抓出來,只要能將他們逐個抓出,我就不信.....”
茉兒苦笑搖頭:“能逐個抓出的,又怎能叫爲情所困呢?”
“對手是妖,我們還能逐個擊破,但當對手換成人,他們一沒做傷天害理事,二沒破壞家國安,我們該用何種理由將人處置?”
“不行就把他們全抓起來,寧可殺錯,不能放過”詭巖惱羞成怒出聲;
茉兒平靜道:“不可,如果把人全抓起來,一時間上哪找那麼多合適的去頂替”
“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那麼多?”詭巖氣急敗壞道;
“管不了也要管,商產鏈出現了問題,朝堂官員也不一定清白,還有........”
話到此處,茉兒遲疑了一下,再鄭重道:“平民百姓也倖免不了”
“這話怎麼說?”毓靈好奇提問;
茉兒解釋道:“人分高低貴賤,妖講三六九等,魅惑花解惑這種上等人,紅袖可以親自上,但勾引官員百姓這種事,就得換其他妖去做了”
茉兒給出的信息量實在太大,詭巖反應了好久也沒能消化完畢,嘴脣連着張合了好幾下,才勉強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我怎麼覺得.......好好的人,爲什麼會對妖動情呢?難道是因爲樣貌?”
“呵呵”茉兒冷笑了笑,陳述說:“分情況的”
“妖會千變萬化,自然能看透人心,落魄書生想要美豔嬌娘她們就幻化,鄉野村夫想過平靜生活,她們就裝賢良淑德,不過一張畫皮,對妖來說又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茉兒本想說連詭巖都曾差點敗在過紅袖手中,又豈能要求他人不被美色所迷,但話到嘴邊,又改了口,畢竟陳年往事還是不要叫毓靈知道太多才好;
詭巖都險些在紅袖身上栽跟頭,茉兒又豈能將罪責怪在其他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