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茉兒耐着性子對普禦寒說讓他明日晚些來,普禦寒表面答應,事後卻以年紀老邁爲由假裝想不起來;
第二天,普禦寒來得比第一天更早了,他一來就不顧若水反對弄出了很大動靜,茉兒艱難從牀榻爬起,拉長着臉道:“您老睡不着,也不必擾他人清夢吧?”
普禦寒不以爲意對茉兒說:“殿下體弱,多半跟常年纏綿病榻有關,老臣此來,是監督您多運動的”
“你說什麼?”茉兒以爲聽錯了話,所以反覆確認;
普禦寒一本正經道:“運動可以增加抵抗力,抵抗強了身體自然就好了”
茉兒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也沒將怒火壓下,強忍怒氣道:“您當真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知道”普禦寒正色點頭;
茉兒連連點頭:“知道就好,來人啊,把他給我請出將軍府去”
“殿下......”普禦寒中氣十足喊茉兒一聲,道:“您不可以趕我走”
“怎麼不可以?”茉兒好整以暇挑眉;
普禦寒道:“我若走了,替您調理身子的事要交由誰去做,我若走了,將軍那裏您準備怎麼交代”
茉兒輕瞥了普禦寒一眼,沉聲道:“宮千邪那裏我自會說,倒是您......您當真能把我照顧好麼?”
“當然.....”普禦寒再次大言不慚;
茉兒憤怒道:“我給您老面子,您卻恬不知恥,真把話說開對您是沒好處的,若想保留尊嚴,趕在我發火前離開,不然......”
“殿下怎能如此辱罵老臣......”普禦寒沒見過疾言厲色的茉兒是什麼模樣,所以急眼出聲;
茉兒大聲道:“因爲你該罵”
“連病人脈搏在哪都沒找到,就盲目開藥,本宮身邊侍女都知道的事,您卻一點不明,還敢說問心無愧?”
普禦寒被茉兒氣得雙手發抖,斷斷續續道:“你......您怎麼可以這樣跟老臣說話”
普禦寒自小心高氣傲,就算宮千邪也沒給他這等難堪,古女茉兒身份是尊貴,可也不能這樣跟他說話呀!
她就算不把他當成老者,也應該尊重他是位醫者,說他找不清脈搏就算了,還給了那麼大的臉色,這要傳出去肯定會成爲大家茶餘飯後的笑話;
“我怎麼跟你說話了,是你給臉不要臉在先,還敢怪別人說話難聽?”
茉兒可不想跟這個吵她睡覺的老人家客氣了,她的教養正被他一點點磨滅,如果普禦寒掉頭就走,茉兒是不會爲難他的,但他若再敢無理據理力爭,她一定叫他下不來臺;
普禦寒不是個識時務的人,但他卻不想一世英名葬送在古女茉兒手裏,茉兒出言不遜,他也不反駁,只嘆息道:“老臣告退”
說完,普禦寒弓着腰離開了無問心.......
表面看,普禦寒確實是被茉兒欺負走的,可實際卻恰恰相反,茉兒不僅將普禦寒祕密抖了出來,並且告訴他身邊侍女都知道他開的藥方有問題,如此一來,他在無問心的顏面算是掃地了......
當然了,這事他一個人是完不成的,還需要宮千邪的幫助,他只需要稍加修辭,把茉兒說成一個不尊醫囑的病人,相信宮千邪也不好多說什麼;
以普禦寒現如今在北國的威望,沒人會不信他的說話,強龍壓不住地頭蛇,這是北國,古女茉兒想隻手遮天說他不好,也得有人相信纔行;
如此一來,普禦寒不僅可以通過茉兒擡高知名度,還能把被迫出將軍府一事推諉在她個人身上,從始至終,普禦寒什麼都沒失去,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宮千邪收到消息趕回已是正午,茉兒見他風風火火趕來,開口便道:“普禦寒找你告狀了”
“爲何趕走他?”宮千邪正色發問;
茉兒道:“因爲他沒用”
“嗯?”宮千邪側頭追問;
“連脈搏都找不見在哪,你還指望他替我治病?”
“真是這樣?”
“當然,我還能誆你不成”
宮千邪疑惑道:“不應該啊,普禦寒雖比詭巖差了點,但在北國卻赫赫有名,御醫解不了的疑難雜症,都是他攻克的”
“他跟詭巖比就差了點?他根本就不配跟詭巖比好不好,利慾薰心的老東西,一心想着成名,連病人死活都不顧,哪配得上醫者仁心這四個字”
“他都做什麼了?”
茉兒撇了撇嘴,道:“他把不準脈,就亂開溫補的藥給我喝,還說什麼........運動可以強身健體的鬼話,我不否認他說得是沒錯,可這些常規操作確實不適合用在我身上,我本來想看你面子多留他兩日的,可是這人實在太過分了,大清早跑來叫我去運動,你什麼時候見詭巖這麼做了?”
茉兒把話說到此處,宮千邪瞬間皺緊眉頭,如果茉兒所說屬實,那普禦寒犯的可是滔天大罪;
宮千邪沉默不言,茉兒馬上道:“我沒喝他開的藥,若水中途給換了”
“嗯”宮千邪放心點頭,目光卻異常兇狠;
茉兒見他將手捏成拳頭,隧道:“好了,人都被攆走了,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宮千邪稍將神色放鬆了點,再道:“拿性命兒戲如此荒唐,豈能.......”
“我這不是沒事嗎?”
“要是你沒發現他作假,那後果......”
“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
宮千邪微眯起雙眼,怔怔看向茉兒:“你很少這麼維護一個人”
“呵呵,被你發現啦”茉兒不好意思笑了笑,說:“我雖住在你的府邸裏,但畢竟是個西躍人,你可以說普禦寒不好,但我卻不能說他不對”
“以普禦寒現如今在北國的聲望,若想製造恐慌肯定不難,與其讓他把我妖魔化成一個禍害北國的妖孽,不如選擇緘默,讓他從中得利”
“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嗎?”宮千邪不贊同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