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茉兒都搞不懂宮千邪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可現在她好像有點明白了........
茉兒才把話說完,古一兮整個身體就僵住了,茉兒清楚感覺到他把身體崩的很緊,獠牙也隨時會再露出來;
這一刻,茉兒如夢初醒道:“我殺綠蘿,會讓你失心,宮千邪跟我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過往,會讓你憤怒,他們.......是你我之間解不開結”
古一兮深深呼出了一口氣,再道:“有一定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他們只能算是導火索,真正的始作俑者一直是遺傷.......”
“只要我一天不把屬於他的東西還回去,他就會變着法讓我陷入瘋魔,起因可以是你,可以是宮千邪、綠蘿,或是任何一個不相干的路人,你若不將我剷除,他便要我在失心之下屠殺人類全族”
“茉兒,你是血靈巫女,守護人界是乃是你的職責,不想你的人界生靈塗炭,只能順着他們的思路往下走”
“是他,原來竟是他從中搞鬼”茉兒恨恨出聲;
古一兮道:“落瑤攔不住他的,她若攔得住,雪不會死,忌月也不會走極端”
“他到底想幹什麼?”
“除魔”古一兮點到爲止,茉兒也沒追着細問;
除魔?也就是忌月了,爲了消滅忌月,不惜拿人界生靈冒險,用落瑤性命做賭注?他這樣的人,和魔又有什麼區別?
知道的越多,茉兒越糊塗,她好像知道前因後果了,又彷彿沒有理清,雪記憶中遺留的東西很全面,卻解釋不了落瑤的種種奇怪行爲,是她幻覺麼?爲什麼她總覺得落瑤不想忌月出事;
每每與落瑤說話的時候,茉兒總感覺她欲言又止,她想把知道的事全說給茉兒聽,又不敢和盤托出,除了嘆息就剩無盡無奈;
“在想什麼?”古一兮說話的聲音拉回了茉兒的思緒;
茉兒拉開兩人之間距離,一瞬不瞬看着古一兮說:“我想有個人或許可以幫到我們”
“落瑤”
“對”
古一兮微笑搖頭:“沒用的”
茉兒回想了一遍古一兮方纔說過的話,又道:“只有那一個辦法嗎?”
她情緒纔剛穩定了點,面色又暗淡了下去,古一兮道:“只有那一個辦法,那也是最好的辦法,只有把屬於別人的東西都還回去了,我們自身才能得到徹底解放”
“那我們如果都走了,那孩子該怎麼辦?”茉兒再一次因承受不住而哭出了聲音;
血靈一旦耗盡,她就會身死,古一兮不在她也走了,他們的孩子又該何去何從?
從前,茉兒一直不承認對古一兮的感情,因爲兩個人之間沒有牽絆,所以只要不斷否認,連帶自己也可以矇騙過去;
孩子出生後,事情就變了,她不再苛刻要求自己,真實面對自我,她知道古一兮一直暗中將孩子保護,所以離開時半點留戀沒有;
將心底最深的傷疤揭開後,茉兒瑟縮蜷成一團,她該聽詭巖話的,如果孩子不曾來過這個世界,面對抉擇時她也不會糾結;
古一兮將茉兒無助看在眼裏,紅着眼眶說:“詭巖會替我們照顧好他的”
說完,古一兮側過身,不敢讓茉兒看他表情,曾幾何時,他連做夢都沒想過人生會有軟肋出現,直到看到那團小肉球;
那是他的孩子,他和茉兒的孩子,他那麼小那麼可愛,他趁四下無人時去看過他很多次,每次他都笑呵呵伸手問他要抱抱,每當回憶起這幕,古一兮心頭就有股暖流涌過......
他空洞了多年的心,被那孩子填得很滿,爲了能讓他無憂無慮成長,他願意用性命換取太平盛世更久一點;
茉兒擔心的問題古一兮也有考慮過,但他身不由己太多,能爲他做的事也很有限,他們以爲古一兮不搶不奪是怕激化矛盾,只有茉兒清楚他心裏在想什麼;
父母愛之深則爲之計長遠,妖界不是不適合擁有人類血脈的小孩生活,他是茉兒的孩子,身體裏同樣留着古一兮的血,他可以站在人界的高位上,同樣也能受得起衆妖膜拜.......
他們之所以讓孩子認詭巖夫婦爲父母,並交由曲幽然親自撫養,完全只是因爲不知大限何時會到.......
茉兒體虛不適合帶孩子在身邊,妖界的人沒有撫育孩童經驗,古一兮不爭不搶,也是爲孩子能有個更美好的童年;
孩子在人界可以當個普通的高貴王爺,不用爲生活發愁,不必爲生計奔波,他可以過他和茉兒求而不得的日子,像平凡人一樣享受簡單的生活;
兩人雖都未陪在孩子身邊,但想法卻相當一致,古一兮說詭巖會替他們照顧好他,茉兒就沒再跟他討論這個話題;
跟在茉兒身邊的所有人,都會刻意迴避有關孩子的問題,平日裏,茉兒只敢在夜深人靜時舔傷口,但當對象換成古一兮,她就忍不住了.......
茉兒已經記不起這是第幾次控制不住情緒了,現如今的她,居然只敢對古一兮表達自己的真情實感,旁人那裏是一點也不敢泄露;
她稍微收拾了下心情,古一兮也正好轉過頭來,兩人相視一笑,古一兮率先道:“紅袖身上的毒並非無藥可解,只要將我送與你的七色堇參雜其中,便可讓毒素退去”
“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茉兒疑惑提問;
她現在是以一個敵人的身份問古一兮問題,她不懂他爲什麼要放棄紅袖這麼難能可貴的棋子;
古一兮認真道:“藥引好找,藥方可是不好配的”
“你送我七色堇的時候,就是爲了今天”
“是”古一兮喃喃點頭;
茉兒問:“培養多年,就這麼放棄,不覺可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