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要建功立業,就不能成日跟在女人裙襬後,做你的貼身侍衛是好,但再好又能怎樣,困守一方天地不被人熟知,在厲害沒人願意擁護,又怎有機會封侯拜相?”
‘封侯拜相’四字一出,茉兒眉心微動了一下;
茉兒沒有說話,宮千邪接着道:“掩一很不幸,他也很幸運,你給他創造的條件很優渥,只要把握好就能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鎮守東域的命令是你下的,守衛的事是他做的,首次代表西躍出徵就贏得大捷的主帥,士兵會不會打心眼佩服?皇帝又舍不捨得不將這麼難能可貴的人才重用?”
想不到宮千邪竟真的只憑隻言片語就看穿了她所有意圖,他都已經透過現象看到本質了,茉兒還是笑容可掬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戰事還未開始將軍就下論斷,是否太過魯莽了些?”
茉兒想快點把話題結束,宮千邪卻不依不饒道:“我一直把他視作宮家的污點,現在是將來也是,人界若贏得了這場鬥爭,我依舊會想法設法取他性命,北國永遠不會成爲他的歸宿,所以你纔會希望他在西躍建功立業”
茉兒眨巴着眼睛問:“我只是做了點對自己比較有利的安排,你會不會太草木皆兵了一點?”
宮千邪揣度人心的本事實在太厲害了,茉兒在他面前都要強裝鎮定,更何況其他人.......
宮千邪沒有正面回答茉兒這個問題,而是道:“人跟妖的戰鬥不管誰贏都只能叫險勝,我若活着,肯定不會讓掩一有好日子過,我若戰死,小皇帝肯定會派人把拉攏掩一.......”
“他會真心拉攏掩一嗎?他不會,掩一身上留着和我一樣的血,我會同室操戈、挾天子以令諸侯,他說不定哪天也會拉他下馬,皇帝心胸都很狹窄,又有了我這個先例,爲了不讓國度中再出現一個可能會威脅自身權威的人,就必須要斬草除根”
“我活着,掩一的日子不會安穩,我死了,他照樣活不出正常人應該有的樣,沒人擁護的他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雖然新的起點非他所願,但至少爲他贏得了一張免死金牌,我說得對嗎?茉兒......”
話到最後,宮千邪怔怔將茉兒看着,茉兒淺淺一笑,抿嘴道:“我不想回答假設性的問題”
宮千邪說得是沒錯,茉兒趕掩一走的出發點基本也是這樣;
她把掩一未來的路規劃得很好,她甚至把若水都送回到了秋娘的身邊,可這又能代表什麼呢?
一切的大前提都是人類必須贏得勝利,只有人類獲勝了纔會發生宮千邪敘述那種的未來,當這個大前提都是未知的時候,誰又能知道將來會如何?
茉兒說不想回答假設問題,宮千邪便道:“那就好好考慮下我的建議,只有人界依然存在,我們所珍視的一切纔會被保留”
宮千邪無端提及掩一,原本並不是想將茉兒威脅,他故意把掩一之事說出,只是爲了讓茉兒看清事實;
掩一已經被她送走,古幕絕也是因公過來,她若強行反對,只會適得其反;
宮千邪不是在徵求茉兒意見,古幕絕也不會因茉兒反對改變初衷,既然此事已經板上釘釘,茉兒也不再糾結;
她道:“古幕絕可以來,但傷天害理的事我們絕不能做”
茉兒意思很清楚,她不會讓巫女做無謂犧牲,沒有血靈爲祭,宮千邪也成功不了;
茉兒已經做出了讓步,宮千邪也不好再多說;
如果祭獻幾個巫女就叫‘傷天害理’,那宮千邪這輩子都別想洗清罪名......
他這雙手沾染的鮮血實在太多,多到宮千邪本人都計算不清的地步,一路走來,除了覺得對不住茉兒,他可從未懷疑過自己;
茉兒不願鬆口,宮千邪只好點頭:“好”
這裏是北國,北國的事只能宮千邪說了算,他可以遵守承諾照茉兒意思做,也可以暗地裏找人進行祕密實驗.......
茉兒雖不知宮千邪哪句真哪句假,但人都說‘好’了,她也不好意思追着細問;
古幕絕是隔天到的,他來到北國直接去了軍營,連和茉兒碰面的時間都沒有;
他不來,茉兒也正好落個清靜;
殺紅袖的時候消耗血靈太多,茉兒今日也沒什麼精神,能躺牀上的時候絕不起身,直到.......
“你怎麼來了?”
小九心急火燎趕來時,茉兒正在用餐,她一邊咀嚼食物,一邊漫不經心道:“吃了嗎?”
“殿下,我有件事想問您”
“說吧”小九面露難色,茉兒放下碗筷;
侍女見狀上前,茉兒擺了擺手說:“收走吧”
侍女微微頷首;
小九才慢慢道:“紅袖.......,今早起身就不知道她去哪了”
小九不知紅袖已死,以爲她還活着,自己看管不力導致她逃出生天,所以特跑來請罪,可誰曾想......
茉兒不慌不忙道:“嗯,昨夜讓人送她走的,現如今應該到邊境了吧”
“您讓人把她送走的?”小九喫驚瞪大雙眼;
“嗯,見你睡得熟,就沒吵醒,怎麼?有問題嗎?”茉兒壞笑將小九看着;
小九垂目,恭順道:“沒有”
茉兒又說:“傷還沒好?”
“您怎麼知道?”小九傻氣提完問,就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他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怎麼會問古女茉兒這麼奇怪的問題?
茉兒掃視了一眼在場伺候的衆人,再幽幽道:“昨夜我們弄那麼大動靜都沒把你吵醒,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雖然這些侍女看上去跟平常沒什麼兩樣,但臉上忽然出現的那一抹抹紅暈是騙不了人的;
爲了替小九挽回點顏面,茉兒可是煞費了不少苦心;